就算青石公社的口粮和返销粮数目有出入,可他谭兆祥能吃多少?毕竟从上到下很多人也受过好处的。
革委会投票决定,于抗日党内警告记过,戴罪继续当大队支书,谭兆祥党内警告记过降级调离青石公社。
至于十年前的文件“丢失”之锅,就由文/革闹事的学生和工人背,那时候打砸抢的,文件被破坏也是可能的。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可韩青松的目的达到。
毕竟能把于抗日保下来,还把口粮给青石公社要下来,他也不用辞职,实属意外。
县里电话打到山水公社、山水农场、青石公社,各方立刻行动起来。
县工作组也火速下乡,接管、安排青石公社的后续工作,补发口粮等等。
韩青松吃过饭先去开会,不耐烦多呆,反正真相大白后续也没他什么事儿。他先去后勤支取摩托车的柴油,本来就只能给三十斤,他愣是要了六十斤。
后勤部长都要哭了,但是被韩青松一瞪,他也乖乖地签单子。
领了柴油韩青松就把其他的后续工作交给下属们,他自己开着摩托车回家。
……
于苦菜可真开心啊,从小到大就没这么开心过!
“爹、娘,快点啊,大队分口粮呢!
“我今年十岁了,我是不是能分两百多斤?爹和娘能分将近四百斤呢,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我就说那是仙女姐姐来给我们送粮食的,你们非说人家是傻子,用窝窝头换石头。”
于苦菜的娘把家里一个破被单子裹在身上,用麻神扎紧实别掉下来,她实在是没有能蔽体的衣裳。
她也欢喜得很,“娘错啦,错了,那是仙女,是仙女,给咱们送粮食呢。”
于苦菜的爹虽然没说话,眼眶却也红红的,他挎着家里那个破箢子,于苦菜拿着簸萁。因为没有像样的家什儿,他们得一下下往家运。
左邻右舍们也纷纷出来,连衣不蔽体的老婆子都把自己洗干净,有的裹着破被单子,有的真空穿着蓑衣,反正能蔽体就行,要出来看这盛况。
“分口粮啦,分口粮啦!”
“m主席和党没忘了咱们啊!”
这时候有人喊道:“上户分口粮,不用自己去端!”
就有县里、公社以及山水公社的公安人员监督着本大队的会计、治保主任等人赶着村里唯二的牛车挨家挨户地分口粮。
全村的社员都从家里出来,站在街上等着牛车来给自己家送口粮,一个个眼泪哗哗流,哭得泣不成声。
“终于有口粮啦!”
于苦菜等孩子们是最开心也最没有负担的,他们还有心思说笑。
一个男孩子笑道:“大王家庄从公社运粮食给他们发口粮呢,他们村好多人迎到村外头大路上,高兴得都趴地上哭呢!”
于苦菜:“我也想趴地上哭,我高兴!”
分到粮食就开始欢天喜地地做饭吃,来不及推磨,直接用水泡泡小火慢慢熬,熬个小麦饭吃。
“分了口粮吃完饭就去下地,那棒子地里草都老高了。”
“对对对,吃完饭就去。”
上头下来的工作人员,从来没想到吃饭也是一个这么激动人心的美好字眼。
大家天天吃饭,虽然没有顿顿大鱼大肉,可总归是能吃到的,不能顿顿白面,二合面杂合面窝窝头饼子还是可以吃到的。
可看小于家村这些社员们,能自己家正儿八经地吃饭,就已经是苦求来的幸福了。
曹干事一直在给陈公安帮忙,他本来还不乐意来,觉得他是宣传员不是苦力。可来了以后,把粮食分给社员的时候,看着他们激动得连声道谢,看着他们从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光芒,他突然有一种新的认识。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觉得爹和那些革命先烈们,想要保护的,想要争夺的,就是这些。
他突然就充满了干劲,不再埋怨,还主动帮没力气的社员把麦子抗进屋里。
看着社员们破败的屋子,家徒四壁空荡荡的,他就觉得自己爹牺牲了,可政府和大队给他照顾得很好,比这些人好多了。他应该感激,而不是不满想要更多。
轮到于苦菜家,她不急着拿粮食,反而追着曹干事问:“叔儿,林姐姐呢?她咋没来呢?我们还给她找石头呢。”
曹干事一怔,叔儿?林姐姐?
于苦菜:“她很忙吗?我们有粮食她咋不来呢?我让她到我家吃饭。不给窝窝头我们也给她找石头的。”
曹干事心里酸酸的胀胀的,“林干事她忙工作呢。”
于苦菜开心地笑道:“你帮我给林姐姐问好,让她好好忙,等我攒了石头背着口粮去看她。”
她很用力地说着口粮这俩字,充满了自豪和感激。
曹干事点点头,“好,我告诉她。”
于苦菜就唱着跑掉的歌儿跑走了。
曹干事说林岚在忙,她当然忙啊,忙工作忙家里。
不过她可不瞎忙,不管做什么,她总是想找个效率最大化的路子,比如说批林批孔运动是她负责,她改成批判封建陋习。虽然这件事是她的功劳,以后给她转正记分,她也不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