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你来寻我,不就是想要追究今日唱歌之事吗?”
阮瑶见她坦诚,也点头回道:“是,你认吗?”
春雨挣了挣,努力挺直背脊,咬着牙道:“我认,可我唱了又如何?有谁说不允许唱歌吗?”
阮瑶笑了笑,温声道:“自然没有。”
春雨像是得了什么倚仗似的,背脊挺得更直:“既如此,阮女官拿我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刘嬷嬷带着两个人进门。
一个是荷香,另一个则是个颇有些狼狈的年轻宫女。
刘嬷嬷让人把她们带过去,自己则是走到阮瑶身边,语气颇为自责:“阿瑶,我一时疏忽大意,让这俩闹出事端,着实是我的不是。”
阮瑶站起身来,轻声安抚:“人总有疏忽的时候,她们存心想找嬷嬷的疏漏怎么也能找到,嬷嬷还是不要过于自责才好。”
刘嬷嬷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站到一旁。
阮瑶则是走上前去,没再看春雨,而是看向小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看都不敢看她,低声道:“奴婢文儿。”
“便是你收了春雨的好处,给她说了太子行踪?”
文儿虽年轻,可也知道这是大事,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婢一时糊涂,望阮女官开恩啊……”
一旁那些刚刚被挑进东明宫的年轻宫女面面相觑,然后全都低下头去,心里暗自警醒。
阮瑶却没有多问,只管让嬷嬷把她制住,然后看向了春雨,声音依旧轻缓柔和:“文儿认了,你认不认?”
荷香想要抢着开口,却被刘嬷嬷一个瞪视给堵了回去。
春雨没注意到荷香的神情,犹豫了下,想着唱歌都不算事儿,私下里给点银钱自然也不算,于是点了头:“认又如何。”
阮瑶笑着道:“果然是痛快人,这便好办了。”说着,阮瑶对来喜道,“还请来喜公公让人送春雨姑娘回明粹宫,毕竟是方嬷嬷亲自送来的人,我也不好直接处置,是发落还是杖责就请她拿主意吧。”
一听这话,春雨着急到脸涨得通红。
本以为无事了,谁能想到居然直接给送回去?
要是回去了,莫说攀上太子,只怕她以后都没有机会出头了!
春雨立刻挣脱开,往前跑了几步,又跌倒在地,可还是固执的昂头瞧着阮瑶,也不管什么仪态了,直接扯着嗓子吼起来:“为什么?!你凭什么把我送出去!”
阮瑶看着她,温声道:“因为你犯了宫规。”
“……刚还说唱曲不犯禁的!”
“你犯的是另一条。”说着,阮瑶看向了刘嬷嬷,道,“嬷嬷可带了宫规条例?”
刘嬷嬷立刻将随身带着的册子递了过去。
阮瑶本就熟背各条规矩,很快就找准了位置,打开来,将书本对着春雨,指着上面的一条道:“第三十三条,宫人严禁私自收受钱财物品,违者杖责,送回司礼监发落。第五十一条,不允窥视贵人行踪,违者杖责,罚入浣衣局思过。”
春雨猛地愣住,眼睛瞪圆。
她从不知道这些……
分明后宫的娘娘们都是这样的……
在明粹宫,方嬷嬷申嬷嬷谁不敛聚钱财?
而在后宫里,又有哪个娘娘不打听皇上去了何处,企图制造偶遇?
谁能知道这些是不行的……不仅要杖责,还要去浣衣局?
阮瑶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只管将册子合上,还给了刘嬷嬷,而后倒退两步,淡淡道:“带走吧,记得堵上嘴。”
刚刚这人隔着两道墙都能把歌声送到园子里,足以见得嗓门之大。
要是闹起来,吓到了小太子,弄得他又不吃饭,自己可没有第二个荷包哄他。
而嬷嬷们动作很是利落,很快,春雨就被提起来,连带着文儿也被绑了出去,就剩下荷香缩在一旁,一动不动。
瞧着依然挣扎着的春雨,来喜轻嗤一声:“蠢东西,不自量力。”
别说这次被阮女官捉了个正着,就算她真的见到了太子又如何?殿下对阮女官那可是单相思……不对,是两情相悦,怎容得下旁人?
阮瑶则是点点头,温声道:“确实不聪明。”
来喜有些惊讶。
怎么,阮女官知道殿下心思了?
而后就听阮瑶道:“早就让她背宫规,偏不听,如今这般怨得了谁,”说着,想到了自家勤勉的小太子,还有他一日千里的进步,阮女官不由得露出一抹淡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人生紧要事啊。”
来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