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不知道印了多少,小时候可是一天照三顿的听呢。
李庭舟默不作声并不顶嘴,转身出了屋子。
明湘湘腿上有旧疾,先前发作过两回,李山知道后就给她找了个会点手上功夫的人给推拿。
她上辈子就是腿上不好,阴雨天气一个不注意就会复发,着实疼痛难忍。真真比那老寒腿风湿腿什么的也不遑多让了。
却没料想,一睁开眼,换了个时代换了个身体不说,过后发现这身体竟也有一模一样的腿疾。
明湘湘一度非常奇怪,到底这毛病是自己带过来的,还是原身也有?
也就一茬儿话的功夫,那位张婆就进来了。
看着六七十岁的年纪,又黑又瘦,个头矮小。身上穿的袄子有不少补丁,略为佝偻着背,眼珠子却四下扫了几眼。
刚开始这人来的时候明湘湘尚不以为意,觉得这样一个老太太大抵也没多少能耐。
直到让人推拿了一次腿,对方一双黑瘦似鸡爪的粗糙手掌,却非常有力道,用一种非常熟练的手法,给明湘湘推拿后,意外地缓解了疼痛。
如此,明湘湘便让这人每个月给过来给治一回。
前几日不知道因何而起,或是受寒吹了风,腿疼到连站起来都不能,便又去叫了人来。
明湘湘照旧躺在外间的火炕上,褪了裤子,张婆拿出来一瓶药油给人用劲推拿。
堪堪过了两刻钟才算结束。
那张婆一双浑浊的双眼,落在明湘湘白嫩得触手可吸附的腿上,带着些精光。
明湘湘稍稍皱了下眉,垂着眼皮,冷冷清清的模样,一下子拿了块毯子搭上。
嘴里随意问着话:“张婆可是会医术,推拿的功夫倒是不错。”
“夫人可误会了,老妇人如何有那能耐,大字都不识得一个哩!这推拿的活儿是老妇人家传的,家中只让丫头学,从小由着老娘教,好歹摸了个边儿没辱没了去。如今这十里八村的,哪个不晓得我张婆的手艺……”这些个人也着实精明,一见明湘湘这身打扮派头,开口就是夫人的浑叫,不像普通人之间什么嫂子大妹儿,什么李家的这样叫唤。
明湘湘先开了口,对方话跟着多了起来。
不一会儿,又听她说:“老妇人给人推拿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像姑娘这样生的天仙似的人,如今得见,约摸不是上辈子得的造化呢!只是不知姑娘是哪里的人?这李家小子也是,娶了妻也不晓得摆一桌酒,好叫大家热闹热闹,夫人也认认人。”
这话其实很不是那么回事,丰城这地属北,远离京中那等富贵繁华之地,礼教规矩也松散得多,更彷论一个小村子里,且这边时常有外患作乱,自身安全都是个问题,别的更不会计较太多。像李山这种,死了妻子,没多久从外面走带来一个的,村人都会以为是在外头买回来的媳妇,丝毫不奇怪。
家里穷困的娶个好人家的婆娘不易,故而有一部分人走的是存着钱买个婆娘回来的路子。
至于办酒请客,那都是家境殷实,至少也活的去的人家才考虑的。
一般的贫民,哪个不是交换过八字,随意弄个简单仪式,一家亲戚围一桌吃过饭这就差不多了。
李山家的情况谁不知道,穷成那样,第一人媳妇都是逃难来叫他捡着的没办过酒席,这屋里这个买来的就更无所谓了。
张婆故意这样说,一边说还一边不住眼睛乱看,视线流连在明湘湘那身绸缎衣裳,又看向她的头簪和手镯。
这目光太过□□裸,直白得很。
明湘湘不喜欢,张口朝着门外喊:“庭儿进来。”
声音软软。
须臾片刻,少年推门进来,低着头,哑声道:“姆……姆”。时下的习惯,一般前头妻子留下的孩子管后进门的继室叫姆姆。
明湘湘点头嗯了一声,懒懒道:“我屋里桌上有个盒子,你去拿过来。”
李庭舟得话去了,转身拿来了东西。
是几个糕点盒。
不缺银钱的人家,一般走亲戚送礼都爱送这些。
乡下却是少见,也买不起。
明湘湘没接,下巴微抬,道:“给张婆吧,她给我推拿这几日辛苦了,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回去给孩子甜甜嘴。”
“哎哟这可怎么使得,也没出几分力气,真是叫夫人破费了!”嘴里虽这样说,却也眉开眼笑地把糕点盒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