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衍生来的故事明湘湘自然是一概不知。
她只知,穷了一段时日后,李山手头又忽然宽裕起来,竟有钱给她买了一个银手镯子。
李山惯常爱找机会和明湘湘说话,面上袒露的垂涎猥琐的神情非常明显,呼之欲出。
幸而这人一向窝囊反性,骨子里似乎有受虐基因,别人对他冷酷他却还要上赶着。不敢在行为上对明湘湘放肆。
自从上次明湘湘赶走钱氏后,李山就愈发臣服起来。她高高在上,他反而越像个奴才一样,几乎没跪趴在地上去舔她的脚趾。
这形容分毫没有夸张。因人性总是复杂多变的。
这日,明湘湘心情不甚好,被李山纠缠着听他说了许久的话,才堪堪冷脸把人打发走。
晚间早早躺上床入睡,却没想竟做了个噩梦。
梦中几个片段时断时续,时而蹦出马蹄飞扬,刀枪剑戟。打打杀杀,惨叫哀嚎声不断。
那感觉太过冰冷难受,似要窒息一般,以至于明湘湘一下子惊醒过来。
推开压在身上被子,兀地坐了起来。
梦中的画面内容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她梦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是“她”自己,以及一个少年。
她现在名义上的继子——李庭舟。
梦里,是在一个夜晚,村子里进了匪兵,骑着马冲进来烧杀抢夺,死了好些人,连李山也咋说外面被杀了,村里人四处乱窜,李庭舟也跑了。
而“她”,运气不好,和许多别的年轻女人一起被抓了起来,用绳子捆住丢在笼子里,随后被马车装走。
再后来,一群女人被卖去了北蛮。
接下来梦中画面断了,又变成一个片段。李庭舟长大了,成了一位大将军,带着许多精兵进了蛮子的地盘,和“她”遇上了。
对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她,眼神冷傲,无比讽刺。然后,他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矢,搭上弓,对准了她!
直指心脏!
明湘湘就在这时候醒了。
额头上冷汗涔涔,背后一片濡湿。
她还记得对方看向自己冰冷眼神。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口心脏的位置。
只觉得梦里的她一定死了,对,被他射死的!
那锋利的箭头,闪着肃杀的光芒。
叫人浑身发抖,汗毛倒竖!
明湘湘彻底醒了神,心绪不宁。
忽觉耳朵里吵闹,有杂乱之音传来,她抱着脑袋揉了揉,随后打起精神,侧耳去倾听。
马蹄声!
明湘湘只打了个哆嗦,从床上爬起来,摸黑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然后凝神屏气,闭眼侧耳继续听,继续仔细感觉。
没错了,马蹄声,好多人!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是贼匪!一群贼匪!
这,这是方才梦里梦见的事!
明湘湘警醒!
她用力捂着怦怦跳的胸口,昏黄跳跃的黄色光晕倒映在她黑黝黝的眼珠子里,像一簇热烈的火苗。
即使以往曾想过这条命并不是自己的,或她立马死了也可以,丁点无妨。
但是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等真正要面临灾祸的时候,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惜命,想要活着。
明湘湘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跑!
梦里那群不知是贼是匪的人很是凶残,见人就杀。半夜里鸡鸣狗叫,惨叫声一片。年轻女人下场更是凄惨!
明湘湘永远不能忍受被人那样糟践,所以她飞快穿了好了衣服,头发绑成了两条辫子,将妆奁里几件值钱的发簪耳环手镯等用手帕包着系紧,放进怀里。
别的也没什么东西可拿,她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
又耳朵动了动,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拿好了东西直接推门跑出去。
但明湘湘没法一个人跑,她知道自己一个人也跑不掉。不识路,身体不好,对着地界一无所知,故而她连犹豫都没,直接跑去了西房,用力推开门,哐哐当当跑去床边一下子掀开被子,去拉床上的人。
李庭舟从梦中惊醒,转身一把捏住明湘湘从的手腕。
明湘湘没有时间纠缠,只道“是我”然后说,“你快些起来,外头来了贼匪,再不走且就在这等着死!”
“快点!”她厉声催促。
李庭舟有些发懵,抿了抿嘴唇,他是头一次见明湘湘这样严肃认真带着急切的模样,便也很快穿好了衣服。
明湘湘看着他套上袄子,丢下手里的煤油灯,在那箱子里把另一件大袄子拿了起来给自己穿上。
他身量比她高了许多,旧袄子裹住了整个身子。
“拿上你自己的值钱东西!”明湘湘好心提醒了一句
李庭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手上动作倒是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且他直觉一向很准,明湘湘这个样子,犯不着大晚上辛苦自己来捉弄自己。
少年哪来什么值钱东西,唯有两件他娘亲临终前留给他的小物件儿,还有一袋自己私下卖东西挣得的铜板。一起塞在怀里,跟在明湘湘后头跑了出去。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