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一番架势, 明湘湘都不欲去问李庭舟到底意欲何为。
依着这人如今刁钻古怪不好惹的脾气, 一旦低下姿态,那人恐怕又要那话来讽刺挤兑她。
明湘湘虽不惧人, 但不想受气看那个脸色。
总归李庭舟不会取了她的性命, 也不会把什么事儿都整人手段, 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就要整装出行,看着也不像儿戏。
明湘湘一肚子疑问暂且按捺了下来。
她凌晨过头才有的些睡意, 这才合眼给多久,被李庭舟一通动作吓醒,脑子也不甚清醒。
这会儿子马车又哒哒向前走,速度并不很快, 明湘湘便接着困倦起来。
索性马车里头头什么都有,明湘湘便歪在被褥毯子上休息, 不一会儿就入眠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惊后容易入梦, 在这颠来颠去的马车上, 明湘湘竟睡沉了。
再醒来时,发现已经天亮。
揉了揉眼睛, 慢慢撑起来坐好, 明湘湘掀开一点帘子去看外面。
晨光熹微,露水深白
外头挺冷的,厚布帘一敞开一些就有冷风灌了进来。
明湘湘动了动手脚, 碰到个东西, 低头一看, 发现自己身边放着两个暖手炉。
她拿起来,放在手里握了握,一阵热乎气儿马上传了过来。
外头一行十几人骑着马,两辆华贵马车,一辆运东西的简易车。
这显然是要出远门,却为什么要带着自己?明湘湘觉得奇怪。
想了想,她干脆拉开马车门帘,叫住赶车的人,让他停下。
那人不敢擅自主张,连忙吆喝身边的小徒去通报大人。
如此不过片刻,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不一会,车帘乍然从外面被掀开,上来一个人。
是李庭舟。
他身躯高大,甫进来就占了泰半地方,空气仿佛都变得拥挤了起来。
明湘湘半点不怵,眸色乌凌冷清,抬眼去瞧他。
李庭舟挑眉,道:“你让车停下,有事?”
明湘湘背后靠着的是软软的垫子,手中抚着精致好看的暖手小炉。
回道:“你却岂能不知,你要出行,为何故非要带上我?我早已经说过家中有事,你且送我回去。”明湘湘这话说得半分不让。
李庭舟眼睛就一直看着她,神色不为所动,更带着些冷傲。
闻言,嘴角勾挑,道:“你约摸是睡糊涂了,才几息功夫就忘了我说的话,我早言明没洗脱嫌疑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又或是我没告诉你,我们此去要去抓的是什么人?万一你真是贼子同党,我放了你岂不是给自己招麻烦,你说是也不是?”
明湘湘听得眉头直跳,忽而就有些不想跟他玩这些台面上的假话。
于是直直冷语道:“李庭舟,你莫要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诓我,你如今这样做无非想公报私仇!却李大人真好大的本事,欺辱我这等平民是信手拈来,你要做甚便做,左右我也反抗不了奈何不得,很不必再找那些假惺惺的借口,没得恶心了我。”明湘湘说出口的话刀尖子似的,她就是故意去激李庭舟。
果然李庭舟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只是很快,他忽然发出一声阴笑,道:“公报私仇?明湘湘,你倒很记得你我之间还有私仇,看来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一边说,李庭舟一边伸手,抓向她的怀里,把那小铜暖炉挖了出来,拿在手里把玩几秒后,倏然出手,将东西一下子从车窗扔飞了出去。
明湘湘冷眼,那样看着他。
李庭舟却笑得开心,又伸手去把明湘湘的一只手抓了过来,放在眼前慢慢抚摸。
半晌,他道:“看样子你也不冷,那小东西就没留着的必要了,扔了倒好。”
其实明湘湘的手的温凉的,离了热源,指尖也很快变得冰冷,李庭舟明显是要戏弄她,不让她好过。
明湘湘干脆把头侧了过去,索性不去看那张脸。
李庭舟却不依不饶,声音阴冷带笑,“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最好,怪乖一些,莫要得罪我,惹我生气。”丢下这句话,他才猛一拉开门帘,跳了出去。
李庭舟下去没一刻钟,就又上来了一个丫鬟。
对方给明湘湘行了一礼,然后开始飞快收拾东西,将里头的毯子垫子褥子各种皮子,通通搬了出去,更有先前送进来的点心茶水也都一并撤了。
丫鬟下去后,马车又继续往前前行。
而明湘湘这辆马车里,没了一开始的柔软暖和,变得冷冰冰,光溜溜,什么都没有,一张小桌几上也是空落落。
明湘湘一语不发,侧身靠在马车壁。
这车之后一直径直往前走,明湘湘也没再叫停。
尽管她的腰身脊背已经酸软疼痛难忍,她也没去求谁,自找没趣,让人奚落。
李庭舟记恨着当年事,这是故意报复,明湘湘哪能不知,所以她不想去做无畏挣扎。
不过是些小事,忍忍就过了,只要自己的命还在。
跋涉行路是辛苦的,车队一直到快接近晌午的时候才停下。
应该是要吃饭了,明湘湘从窗户往外看了几眼,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