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们抱着破碎的甲板沉浮在海中,亲眼看着海啸被抹平又掀起,云层被挥散又聚拢。电闪雷鸣里,神话传说中的巨龙腾空,仿佛远古神魔之战的再现,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何为移山填海的威能,第一次明白人类是如此渺小。
渺小又脆弱,甚至连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他们也听不见分毫。
“别打了!”俞铭洋真是喊破了喉咙,“你们别打了,住手啊!”
世界在哀鸣,而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此时此刻,无论是海里的、陆地上的还是开着战机前来探情况的人,但凡身临其境都会明白——他们所认为的强大觉醒者,其实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什么也不是。
他们自以为用利益、手段和心机说服了强者,而事实上,不过是对方给予他们善意和包容而已。
因为包容,所以允许他们放纵,否则谁有本事让这样强大的人停留,谁有资格对他吆三喝六?
他们真的只是被他“放任”着罢了,就像父母看着婴儿发脾气,不仅不会出手揍他,还会笑着抱起他给块糖。
纪斯待他们正是如此,没出手灭了全球真是天大的慈悲,平时不但没揍他们,还帮忙培养觉醒者,圣父也不过如此了吧?
还有另一个司诺城,平时安分守己地做生意赚钱,只对钱感兴趣,只对工作有爱,简直是纯洁的天使!他们当初真是瞎了眼,一直以为这是个周扒皮。
“别打了!你们再打下去,我们还要不要做人了?”俞铭洋吼出了全世界的心声。
可那俩会听吗?
不,不会听的。是男人,就要打得痛痛快快,赢得彻彻底底!
纪斯掐住司诺城的脖子,一膝盖顶上他的腹部。把他从高空送进深海,扣上海底地渊的裂缝。纵使大洋海水冰冷,可丝毫阻止不了两人的精彩对线。
纪斯半握权杖,拿尖端顶着司诺城的琵琶骨,毫不留情地戳下。后者肩胛上的符文忽然活了过来,拼成铠甲拦截住权杖,又化作一双流质黑手冲向纪斯的心脏。
纪斯心咒瞬发,司诺城瞳孔一缩。一息,黑与白再次相撞,巨大的能量波撕裂了地渊,也销毁了底下密密麻麻的怪物!
残肢碎肉顺着热流上浮,与此同时,伦多刚火山和樱花国的圣山同时喷发,却没有一只怪物有胆子冒头。
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觉醒者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纷纷往能量冲击最强的地方赶,可他们那点子速度,哪比得上能缩地成寸的人。
纪斯和司诺城从海底互掐到高空,打瘫了地渊,打扁了鬼域。大抵是没过瘾,他们双双杀到了南半球的大澳,一头扎进了那片危机四伏的“死亡沙漠”里,掀起核爆的洪波。
“啊啊啊——”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好了!
硕果仅存的卫星将图像转到各**部,没出十分钟,待确认模糊画面中的一人为大祭司,而另一人似乎也是中洲的觉醒者后,诸国真是哭爹喊娘地向“丧心病狂”的中洲求助:“让他们别打了!别打了!他们吓到我们国家的怪物了!”
中洲:……
二十分钟后,南半球的大澳向全球开启求助,泪洒当场:“救救我们!外星人来侵略我们国家了!死亡沙漠的怪物们根本挡不住他们!”
中洲:……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也实在插手不了这件事。三息过后,南极洲冰盖开裂;再过三息,进入魔化二阶段的司诺城背生苍白骨翼,额头两侧长出了狰狞的龙角!
以纯黑为底,以血色为纹的龙鳞爬上身体,构筑成天然的铠甲,尾椎的位置长出了一根长长的龙尾,每一块鳞片都刻满了梵文。
他像是堕落成了妖魔,又像是真正地展现了暗精灵的姿态,亦或是……
“该结束了,司诺城。”纪斯的衣衫依旧光洁,连大气都没喘一声,“再不清醒,你就醒不过来了。”
【司诺城……】
当名字被呼唤的那刻,沉睡在潜意识深处的人缓缓睁开了眼。他被千万只漆黑的手缠缚着,他们似乎想将他拖进深渊。
可是,他听见有人在呼唤他,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他想见他……
真是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被唤到名字了就要去见他?
心里是这么想着,可他还是诚实地冲着一线光亮处伸出了手。同时,数不清的黑色缠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往下一沉。
等等,我还没有见到他……
“轰隆隆——”战场转换,再眨眼时,他们已从天上坠落。
这一次,纪斯的权杖精准地扎穿了司诺城的腹部,他将它连同他一起往地面投射,转瞬贯穿了大地,轰碎了宁原山脉的魔窟缝隙!
大地皲裂,整座山脉豁然裂成了八瓣。巨大的蜈蚣状深痕蜿蜒,一窝的巨型蜘蛛灰飞烟灭。
姜启宁大惊失色:“啊——卧槽!”
“闭嘴,快跑!”拉基被刺激得进入了兽化。
他近乎是本能地四肢扑地,气场开到最大。隐约间,银灰色的灵魂外衣覆体,鬃毛生动,兽形愈发逼真。
拉基龇起獠牙,冲着山头的两人咆哮:“吼——”滚出我的地盘!
鬼知道为什么他有胆子说“滚”,反正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