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夜,星辰漫天。
当全球工业停止排污,当自然生灵重返故土,当植物返祖层次递进,当能量振动逐渐满布——遮蔽天空的铅灰终是散去,银河流转的光辉再度洒落,像是一场洗礼,也是万物的颂歌。
地球正在蜕变,以一种歇斯底里的方式跨越旧纪元的腐朽,迎接新纪元的重生。
宛若母亲分娩胎儿,再多的挣扎崩溃与痛苦,都将消弭在新生命的纯真一笑中。
破茧成蝶才是地球该有的归宿,而不是被扼杀在黑暗的蛹内。
海风腥咸,涛声不绝。
纪斯站在潮汐翻涌处,一如既往地仰望高天。只是,比起曾经的孤身一人,目前他的身边多了一个陪站的司诺城。
他们迎着风、踏着水,让身体沐浴在星辰的光芒之下,仿佛打开了每一个毛孔与宇宙能量的链接。
吸收、升华、洗涤、沉淀,好似人也变成了万年星辰之一,淤堵着意识的不甘、怨怼和恨意全部烟消云散,唯有灵魂化作两尾阴阳鱼,在天地间回旋徜徉。
跟天地之伟岸相比较,人不过是一粒浮尘。
跟宇宙之长久相比较,人譬如蜉蝣,一生只有朝夕。短暂至此,若不为自己而活,实在是不值得。
刹那,神智清明,海阔天空。
“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喜欢看星星了。”司诺城的眼中倒映着星河,他像个孩子似的伸出手,朝天空虚抓了两把,“原来觉醒到‘灵魂图腾’的境界,可以与一切的光和暗交换能量。”
“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颗星星,我甚至能听见祂们在呼唤我。”司诺城轻笑,“唤我回归,归于与祂们一样的生命形式。所以,小时候老人家讲的故事,说什么‘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没准还是真的。”
纪斯温和道:“亡者啊,大部分灵魂会进入下一个轮回,只有一小部分会飞跃到高维的层次。”
司诺城安静地听着,伴着纪斯的说话声,他慢慢勾勒出了世界的原貌。
“新灵魂也好,老灵魂也罢,托生、做人、磨砺,都是祂们一早做下的选择。在滚滚红尘中历练,可以最快速地让灵魂得到圆满,但这也有极大的弊端。”
“祂们或许会迷失在**里,为了满足私欲不断造业,最终连做个人都成了奢望。因果守恒,祂们会因为业力托生成畜、植等物,被业主宰杀、践踏,再慢慢地熬回来重修。而眼下的你们就处于一个‘重修’的阶段。”
纪斯指向遥远的大澳,那里已然古木参天:“就像那里,曾经被人类宰杀、践踏的它们,最终占据了一席之地,并让人类血债血偿。”
“曾经有人释放了焦虑、恶意和戕害,让无数灵魂蒙冤、受辱和痛苦,最终负能量撑爆了界门,召来了真正的恶魔。”
“人类一直在索取,却不知这是要还债的。”
纪斯淡淡道:“如果我没有必须要了却的因果,那么对这样的结果,我倒是喜闻乐见。只可惜牵涉到了我,而我选择的立场是人类。”
“谈不上对错,都是为了生存。”
纪斯看向他:“因果了结之后,我会离开这里。”
司诺城心里咯噔一下:“你去哪儿?”
纪斯笑了,他学着司诺城的样子伸出手,朝天空虚抓一把:“前往——星辰唤我归去的地方。”
也是所有离开的星辰回归的方向。他的友人们或许还在流浪,也或许已经走在回归的路上。
“到时候,我把星舰送给你……”
“谁要你的星舰!”第一次,司诺城冷了声。他很快意识到这样不对,却感觉憋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不多时,他硬生生吐出一句:“区区星舰,你以为我不会造吗?”
对,没错!就是这样!当纪斯决定用钱来打发他的时候,他一定要比他更硬气、更豪气、更有脾气!
等等,不对,为什么是“纪斯用钱打发他”?这特么……什么逻辑?
纪斯眨眨眼:“一开始在战机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司诺城道:“男人在战机上说的话不能信。”
纪斯:……
“那你要什么?”
“我像是缺东西的人吗?”
“也就是说,你无所求?”纪斯对他刮目相看了,高看到伸出手拍了拍大兄弟的肩膀,温和道,“先谢谢你帮我免费干活了。”
司诺城:……
距离二人很远很远的礁石堆里,晚上同样不睡觉的姜启宁和拉基趴在海水中、浮在石头上,两双眼紧盯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表情是同款的苦大仇深。
拉基:“他们设了维度,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这还需要听?”姜启宁震惊道,“你看那肢体语言,用脚底板都能猜到在说啥!”
“说啥?”
姜启宁轻啧一声:“俩大男的半夜不睡觉跑来看星星,连浪漫都搞上了,还有什么搞不上?看城哥,往天空虚抓了两把,肯定是在说‘我把星星送给你’,简称‘我把我的心送给你’。”
拉基:……你特么不去当编剧真是影视业的一大损失。
“然后你看,纪斯也虚抓了一把,肯定是在回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