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名浑身滴水的女鬼路过,她整张脸都被划花了,声音却极为甜美:“小姜,可以给我烧裙子吗?我好久没穿新裙子了。”
老妇人拉过女鬼,为她揩去身上的水渍:“怎么又去水里了,也不嫌冷。”
“都烧,都烧!现在外头世道乱了,最不值钱的就是珠宝和衣服。”姜启宁搓着尿布,只觉得浑身一股子尿味,“对了,你尸体躺哪儿了?”
“在金月牙的运河里。”
“那打捞有点麻烦啊。”姜启宁拧干尿布,“算了,无所谓。我朋友能掐会算,我豁出脸让他帮你算算。”
“谢谢……”
“谢啥啊,都混熟了。”姜启宁抱起木盆回走,“我要去看孩子了。”
他招呼鬼友离开,却不知这一次转身的只有他自己。他只感觉又度过了普通的一天,没想到这居然是他和他们在大南的最后一面。
【谢谢你。】
怨灵们从湖边直起身,目送着他步步远离。对于它们而言,姜启宁就像晨间的旭日,温暖却不过分炽热。
在它们露出真面目时,他明明怕得要死,也晓得怀里抱的是个什么东西,但还是说出一句:“别动孩子!”
如此强烈直白的情绪,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怨灵也会有一瞬的触动。
“原来,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女水鬼淌下两行血泪,浑身的水流得更欢了,“妈妈,我听见‘呼唤’了……”
“我们解脱了。”老妇人抱住了她。
佛陀吟诵的往生咒声声入耳,当金月牙被拖入地狱,它对它们的影响力被削弱到最低。是时候解脱了,无论是困死在巫谷的怨灵,还是求不得解脱的婴灵。
人鬼殊途。人杀死了它们,而它们也杀了人。
该放下了。
【谢谢你……】鬼影一点点变淡,开始化作白色的光点升起。
没有谁愿意当永生永世的怨灵,“活”在无止境的仇恨里。
姜启宁推开了屋子,发现前一刻叼着奶瓶的娃子已经长到三岁了!他没有半点惊悚感,只舒坦地扔掉了木桶。
好棒啊,他不用洗尿布了!
……
拉基操着婴灵给的“九死一生”剧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最强女武神。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孩子的生前事,可谓受尽了委屈。这孩子得了白化病,无论头发、皮肤还是手指甲,都是异于常人的苍白。且,他的身体也不行。
为了给他治病,他们一家来到金月牙淘金。听说给人做佣能获得不少报酬,或许能治好孩子的病。
遗憾的是,这是一场悲剧的起始。在金月牙这个自成一体的、观念扭曲的城市里,他们做佣不是找到了一份工作,而是给自己定了阶级。
他们被人看不起,同样的,孩子也被人看不起。
更因为孩子天生白化,成为了同龄人、高年级,甚至富家孩子欺负的对象。拉基进入幻境时,刚巧是富家太太激情辱骂“他”贱人的时候——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指责我孩子欺负你孩子?他就是个白化的怪胎,没见过青金石磨的颜料,往自己脸上涂。”
富家太太身边的保镖高大魁梧,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拉基看向左边,好吧,是被一拳放倒的“丈夫”。妈的太垃圾了吧这个战斗力!
再看向右边,很好,是被抹了一身蓝的小孩,正泪流不止。
拉基:……
行,反正他已经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他只是问道:“颜料是你自己涂的吗?”
小孩摇头。
拉基点头,随后——他二话不说翻身跃起,一脚踹断了保镖鼻梁骨。在另一人吃惊的眼神里,他反手抽出对方腰间的枪支,干脆利落地崩掉了吊灯,再一巴掌抽在富家太太的脸上。
“哗啦!”水晶吊灯砸得稀烂。
拉基从来不打女人,可架不住……他现在也算是个“女人”。这女人打女人,总行!
“啊!你居然敢打我!”富家太太扑了上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拉基拆掉了整座别墅,打得这家人连妈都认不出来。过后,他开走了他们的豪车,转手卖了个对折价。
末了,他转头对父子俩说道:“从明天开始,我要去金月牙的格斗区打拳王争霸赛。而你们,也从明天开始锻炼,先定一个小目标——绕运河跑一圈,俯卧撑一百,下蹲起立两百。”
父与子:……
“老、老婆,你……”
“滚,再吵离婚。”
“……”
拉基带娃,那真是把孩子往战斗民族的方向培养。在他眼里,男孩子不可以随便对人动手,但遇到事儿了不能不会动手。
小男孩只是得了白化病,又不是先天的绝症。没什么问题是锻炼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来双倍的锻炼!
于是,怨灵们水深火热的训练生活开始了!
“是男人,就该有强壮的体魄。”拉基扛着八十斤重的钢管,冷声道,“你们要像熊一样耐打,像水牛一样强壮,想虎豹一样凶猛。这样,就算是遇到抢劫,罪犯也会感到害怕,进而改变主意,把打劫搞成一次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