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沫对面坐着的人, 一个是小麦肤色、有几分硬朗穿着一身褐色军装的表哥齐飞，而他旁边的就是她表姐齐玉。

“小沫, 早知道当年你就应该学中餐, 你看看这些小可爱吃的全都是中餐呐~”齐玉到现在都是一脸兴奋。

张小沫脸上一度僵硬，默默看了眼表哥齐飞, 又移开了目光。

“哎呀，又多了一大群新宠~那个纯白的大猫咪，是不是虎猫的妹妹呀？”

“还有那个小猴砸，快到齐姐姐的怀里来呀~你喜欢喝奶，还是喜欢吃香蕉饼？我把菜单摊开, 你自己点好不好哇？”

齐玉是左看右看，像是被一群宠妃包围着的皇帝，高兴和满足都明晃晃写在她眼里。

齐飞翻个白眼, 抢过她手里的菜单，叫来服务员, “店里哪些魔宠现在可以喂食？帮我们点一份它们爱吃的。剩下的，我们要一个豆豉烤鱼，三只烤乳鸽，一个腐乳空心菜, 还要三碗蛇羹, 三碗米饭。”

服务员很快记录下来, 却被齐玉又叫住了。

“网上说, 你们店里现在也有可以领养的魔宠, 是这样吗？是哪几只小可爱？我要怎么领养？办理什么手续？”

齐飞伸手按了下太阳穴, “麻烦先下单，吃完饭我们再说领养的事情。”

“哥，你不是说这是做好事吗？现在我要做好事，你又拦着我？反正你刚才说不饿，我多问一句又有什么关系嘛！”

“是做好事，但我也给你说了，养魔宠比养一般小动物更费力，家里的那只英短你都养不好。我让你想想清楚，饭后再说！”

“什么嘛！我五岁时候的事情，不要拿出来说好吗？小沫，你评评理，我哥是不是很烦，自己以前还是不良少年，从了军现在就道德绑架我！”

张小沫听得是连连苦笑，“表姐，还是听表哥的吧。待会你还可以投喂你最喜欢的那几只魔宠，顺便观察一下哪只脾气性格更合适你。等吃完饭再找人问问，能不能领养就行了。”

服务员很快就陆陆续续地上了菜。

满满的一桌子，但大部分他们都是点了给魔宠的零食。

这下子齐玉是再也忍不住了，左手一条小鱼干，右手一块时蔬，给这个一口，给那个一口，最后还是齐飞发了脾气。

“先把你自己的饭吃完。”

齐玉哼了一声，但到底还是怕这个毕业后越来越有气势的老哥，只能摸了一把虎猫的毛之后，乖乖地拿起了自己筷子。

张小沫默默地吃菜啃饭喝汤，不参与他们的争执。

然而，当服务员上了一大盘下面点着火的烤鱼盘，她整个人也呆了下。

面前一整条平躺在烤盘上的鱼身，铺满了点点翠绿芹菜沫跟粒粒红火豆豉，浸在满是红油漂浮的汤水上，热气透过鱼肉，不停地冒出滚滚白烟。

“哇！我先拍个照~”齐玉一声赞美惊叹，“哥你真有眼光，这个烤鱼有意思啊，上了桌子还在加热。”

齐飞看了眼，忍住了不停冒着唾沫的食欲，把筷子停在了空中。

等妹妹各种角度都拍了一张之后，他才分别夹了一块外皮焦脆、内里细嫩的鱼肚子，放进了张小沫跟齐玉的碗里。

等她们都吃得满脸惊叹，他才慢悠悠夹了块鱼肉放进自己嘴里。

一瞬间，他的动作就顿了下。

鲜美的咸香，夹杂着浓重的豆豉香气，裹着嫩滑的鱼肉，几乎是在嘴里翻滚着，引出了更多的口水，这余味有些微辣，却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他是在网上看到这家店的，也看到了许多采访的报道。

只有一篇文章吸引了他，里面有一张照片拍出了绑着绷带的魔兽，以及露出后厨一角，隐隐出现的一张模糊清秀侧脸。

虽然这些年总有一些变化，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柳薇薇。

当年那个吊车尾，软弱无用，总是让他一眼就能在全班的女孩儿中认出来，随时让他忍不住注意到她。

他从来不屑于去的平民星网集市，但那年因为她去了，然后因为当年的愚蠢，被禁足上网足足两千多个小时。

后来听人说，她不仅不再是废柴，短短两年就连跳两级，还成为了整个东区军营最受欢迎的炊食员。最后疑似嫁给了军队年轻高官，还有了孩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齐飞吃着嘴里鲜嫩无比的鱼肉，却觉得喉咙有些苦涩，目光不由飘向了后厨。

“表哥，这鱼肉好嫩，又入味！豆瓣酱的味道，全都被高温烤盘逼到鱼肉里去了，我觉得比那家百年川菜馆都要好吃诶。你怎么不吃啊？”

齐飞一顿，动作迅速加快，“我吃的快，哪里还有你们俩的鱼肉？”

“哈哈，谢谢哥让我~呐，最嫩的鱼脸肉让给你，嘿嘿~”

齐飞看着盘子里几乎全都焦脆的那块鱼肉，不由哑然失笑。

“小沫，当时那家网红店，跟这家店是一家老板吧？”齐飞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表妹，神色有些复杂，“你刚才说到开心饭店了。”

张小沫飞快吹鱼肉降温的动作顿时僵硬，点点头，把都沾满了酱汁的鱼肉塞进嘴里，双眼也有些迷离的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