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现在的我,当然就可以不……”林敬也说着说着,看着雷恩的脸色就又闭了嘴。
他确实有点迷茫了,刚刚他说的那些话,还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完整地对人叙述,所以他不太知道其他人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但至少……不应该是生气吧?
元帅被西提亚算计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暴跳如雷。
下一刻雷恩居然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从枕头里拎出来了,他下意识地双手撑住床,但是整个巢被雷恩堆得太软了,于是就直接歪了一下,被雷恩拦腰锁死在身前。
“元——!”
他倏然睁大双眼,雷恩那寒气逼人的蓝眸近在咫尺,杀气腾腾,仿佛是来攻城略地的,然而落下的却没有箭雨与滚火,敌方大将千军万马踩着一条血路冲到面前,袭来的却只是……
一个柔软到极致的吻。
慢慢的林敬也不再用手臂试图支撑自己,雷恩完完全全托起他上半身的重量,那双环住他的胳膊紧而有力,平稳坚实。
就像星舰停泊在星港时那个固定他的链接锚。
他们两个都没有闭上眼睛,呼吸相容,眸光交缠出一片宁静广袤的星海,可以容纳斑斓翻滚的星云,亦可飘满轻软自由的星尘。
他们也像是终于被引力牢牢锁死的恒星,在炽烈的对冲之后,会成为以相同速度穿过天穹的双子星。
“…雷…恩……”
林敬也像是在喊他,又像是个无意义的呢喃。
雷恩没有回答,他等林敬也终于平复了气息,才以低沉得略显阴森的声线问:“你正式服役多少年了?”
这是个与眼下场景、话题都完全不沾边的古怪问题,但林敬也的思考能力是比呼吸节奏晚半拍上线的,他有些困惑,但还是下意识服从雷恩的命令,微喘着回答:“今年过完,就九年了。”
“这九年,你打过多少仗,击杀过多少敌人?”
“我……”
雷恩:“你记不清。这不是蔚蓝的模拟战,没有系统给你计数记成绩,林敬也,你为什么要拿在无数次生死边缘历练出来的标准,去批评十五岁的你?”
他的影子倒映在那双异色的眼眸里,然后林敬也习惯性地侧头,用能够正常视物的左眼认真地看着雷恩,这个动作很像是主动把头蹭到雷恩的掌心。
“其实……”林敬也的声音很轻,含着笑意,他看了看自己被雷恩抓住的右手腕,“我刚刚想的借口是——丢卒保帅,断尾求生,是收益最高的选择,幸亏刚才没说。”
雷恩眯起眼睛:“幸亏你刚才没说。”
不然大概……当场咬死吧,雷恩愤愤地想。
“所以,这就是你这十多年里把自己往死里折腾的原因?”
一个缺少右臂、右眼不能正常视物的Beta,到底要付出常人几倍的努力才会在蔚蓝的系统里留下那颗金色的星星?
他从接管927运输舰开始,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保住他自己、保住他的属下,他是一步一步地算计,才等到了那个孤军营救的机会,这里面与运气没有办法关系,甚至运气是拖他后腿的那个。
林敬也微微挣扎:“元帅,您十五岁的时候就从战场脱颖而出成为将军,您觉得有指责我的资格吗?”
“又跟长官顶嘴?”
他在林敬也腰上恶狠狠地拧了一把,满意地听到对方嘶了一声。
雷恩叹了口气,幽怨地说:“你行行好,放过我可怜的生理期吧,能不能不要让它乱来了?”
林敬也:“……”
那您能先放过您可怜的筑巢材料吗?
“林敬也。”雷恩忽然说,“并不存在‘如果你当年可以做得更好’,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是在为别人的过错善后,你家那脑子有包、又常年缺位的爸,他连你那半年做了什么都至今一无所知,虽然你的保密能力很强,但他那甩手掌柜的程度大概是直接把手甩到黑洞里去了。”
林敬也听着脑子里都有画面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我和小然回家后都是琳姨照顾我们,我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来见我们。他说工作走不开,但我们都知道他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嘁,所以就直接跑。林路最大的过错大概是没文化,所以见识不行脑子不行还没什么担当。”雷恩毫不客气地评价,“但那件事里犯下致命错误的,难道不是联邦的治安部队与驻守那片辖区的行星军团吗?不然,轮得到十五岁的Beta去上阵厮杀?”
“您——”
“别跟我比。”雷恩直接按住他的嘴唇,“我那是出生就在战区,和你这情况不一样,虽然敌人多,但身边人至少没谁那么拖后腿。”
提起这个,雷恩就又想去鞭伊狄尔特的尸了。
他复又抵着林敬也的咽喉把他推回巢里,居高临下地命令:“以前的就作罢,以后这就是我的战利品,没我的许可,谁也不能擅动,胆敢损坏,后果……”
言尽于此,但未竟之意不难猜测,所以林敬也在心里默默补充:军法处置。
他笑起来,常年绷着脸让他的所有自然表情都没太大幅度,只是唇角微扬,但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几乎满溢而出。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