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放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异常俊美的青年, 他用那样平静的语气说出的却居然是最恐怖的内容,不是没有人试图向贾放寻过仇,甚至也不是第一次有寻仇者与他面对面。
他只是没有想过最后成功用武器抵住他命门的这一位, 眼底仿佛深潭,无波无浪, 既没有仇恨燃起的怒火, 也不见大仇得报的喜悦。
就好像他只是对方前进路上的一块顽石、一片枯叶, 不值得为之浪费情感。
又或许,只是对方太会掩藏真实的情绪。
枪尖没有展开光能,林敬也手持贾放自己的那柄武器,就这么直直地刺入星寇头子的心口, 没有花哨、没有犹豫,干脆果断并且按照联邦军规的要求精确命中要害, 没有任何慢慢折磨的意思。
即使仇深似海,林敬也依然守着他的底线。
唯有那连椅背的金属结构都一并贯穿的力道可以看得出,动手的人的确是怀着真切而深沉的恨意。
即便没有故意想磨死的意味,但贾放是个高阶Alpha, 星寇们不是都能去做正规科学的检测,仅从交手时的表现估计, 贾放至少有A级。贯穿心口的伤势对他而言也需要等上一两分钟才会死去。
但林敬也没有留下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因为他并不需要。
正在冷却的敌人尸体, 远远不如仓库里那些能堪大用的物资吸引人。
那个场景雷恩看到过,贾放死在自己的旗舰里, 战舰从动力舱开始被破坏, 那条笔直通往舰桥的路上留下了各种激烈交战的痕迹,但留下的却只有其中一方的尸身,所有舱室的门都被锁死, 里面塞满惊恐的剩余活口,而星舰老大贾放——他死得像是某种纪念碑。
那是恒星留下的灼痕。
林敬也说完往事就转过头去看雷恩,虽然他看起来很平静,但雷恩就是从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一种……小蓝求摸头的即视感。
于是雷恩就摸了。
然后雷恩疯了。
憋的。
——因为林敬也正好歪了一下头,用脸蹭了一下雷恩的掌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以下犯上、意图谋害长官!
于是雷恩以温柔的语气慢慢说出杀气腾腾的台词:“你要是不想被就地正法,最好好自为之。”
林敬也:“……”
我干什么了?您先伸手的啊。
“嗯……”林敬也以同样的语速回答,“既然与夜羽的谈判还得继续一阵,我们也没有别的任务可以做……”
雷恩看向他。
看见了林敬也红得透彻的耳朵,他未竟之意显而易见。
下一秒雷恩翻身扑来,直接扯着林敬也的领口粗暴一撕,扣子叮叮当当飞得满天,林敬也愕然睁大双眼,在雷恩又要撕他衬衫下那层贴身保暖衣物时一把抓住雷恩的手腕。
雷恩不悦地眯起眼睛:“干什么。”
林敬也赧然:“不至于撕……”
雷恩:“反正这也是归我了,我爱撕我衣服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敬也:“……”
嗯,筑巢材料没有发言权。
但林敬也幸运地保住了这件衣服。
“报告!”
雷恩暴怒:“干什么!”
门外的刘浚腿肚子抖了一下,然后大声回答:“技术部和夜羽那边的工程师一起追踪到了回声的信号!”
林敬也干脆利落地起身,丢掉撕坏的衬衫,飞快地换上作战服与外骨骼,雷恩气咻咻地看看门,又看看他,阴沉着脸穿自己的装备。
片刻后刘浚觉得打开门的元帅看他的眼神像看死人。
“元、元帅。”刘浚吞了吞口水,“那个——”
雷恩面色不悦:“你怎么混到这儿来的?”
刘浚:“出发的时候我就在塞西莉亚队长的队伍里啊,您说要带个军需官的,我……”
哦,自作孽。
雷恩截断:“说重点。”
“西提亚将军以夜羽和其他集落之间约定俗成的暗语发送消息,南冕座四区的一个小型集落没能按照规定回馈,黑蜂鸟战机前往调查,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林敬也皱眉,“失去了联络吗,如何判断是回声做的而不是那个部落准备反叛?”
刘浚回答:“和咱们一样,黑蜂鸟战机发回了回声的宣言。”
“嘁,西提亚那家伙对他们的频道加密技术很自信?”
刘浚扯了扯嘴角:“她对自己训练的黑蜂鸟很自信,想从黑蜂鸟的通讯器直接发出消息,除非回声那种完全侵入的能力,否则敌人是没有机会登上一个功能还在的黑蜂鸟战机的。”
“全军抱有死志?一旦不敌立刻自毁吗。”雷恩嗤笑一声,“像那冷血政客的风格。”
林敬也看他一眼,雷恩晃了一下头示意。
“集合染星号护卫舰队,一到三队随我走,四到六队作为曙光守卫军星舰的护卫舰留下,保护外交官乔斯林阁下,通知星环长城的Z中级派队伍来增援。”林敬也果断地说,“我相信外交官阁下有能力劝服西提亚配合。”
雷恩指了一下刘浚:“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