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在大皇子旁边,冷静提醒他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正事要紧。”
大皇子余光扫过周相的脸,看清楚他眼底的警告,不由得悻悻噤声。
他心里却十分不痛快。
“确定陛下和三殿下都在殿内?”
周相直接抓一人过来盘问,“能不能探明白里面的情况?”
“殿内的门窗紧闭,各个窗户都有士兵把守。我们这边试图派人潜进去,已经有好几个人受伤,这条路子走不通,也没办法摸清楚殿内现在是什么情形。”
情况不明,越拖情况便越会对他们不利。
周相沉声对大皇子刘昭说:“大殿下,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只能强攻。”
刘昭也清楚这个道理。
他今日竟然当真做出这么一个选择,意味着绝无退路。
一旦失败……
刘昭不希望自己失败,因为那表示他会失去所有,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性命。然而走到这一步,他明明也是被逼无奈。如果父皇直接将皇位传给他,他何必如此?
每次他犯一点小错都提心吊胆。
哪怕提心吊胆也换不来什么,只会次次被责骂得厉害。
老三又比他能好到哪里去?
偏偏他的父皇每次对老三那么纵容,好像根本舍不得责罚一样!
连之前流民出了那么大的事,也没有见他这个弟弟怎么受到冷落和惩戒。
实在不公平极了。
他父皇如今恐怕一日比一日老糊涂,已经不能指望了。
刘昭觉得,他只能靠自己,唯有靠自己。
“还是赶紧把父皇‘救’出来要紧。”
平复过情绪之后,刘昭蹙眉扬声道,“来人,准备强闯。”
……
宣平侯府。
宋嘉月小睡过一觉以后,醒来和众人一起用午饭。
大约受到外面不明形势的影响,整个宣平侯府的气氛都有一些凝重。
膳厅里没有交谈的声音,大家只是沉默用饭。
用过午饭,宋嘉月单独见钱敬信,询问他现下城里是什么情况。
钱敬信也没有特地隐瞒她。
“宫里起冲突了,邺京城里也不是很好。现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两方动起手,外面到处在厮杀,说明局势已经恶化……侯爷和俞大人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府里。”
“才半天就动手了?这么快?”
宋嘉月颇为惊愕,动手意味着流血,再无退路,这可不是一步好棋。
“三皇子把陛下劫持到了勤政殿,逼陛下交出玉玺并下旨传位与他,大皇子自然会坐不住。”钱敬信挑眉,语气淡淡道,“他们现在都认为自己输不起。”
“那六皇子呢?还有舒宁怎么样了?”
顿一顿,宋嘉月问他,“五皇子现在又在哪里?”
“六皇子妃无事。”
钱敬信回答,“六皇子这会儿应该是陪着她,定会护她周全。”
宋嘉月相信钱敬信所说的这些。
她点一点头,又特地追问,“五皇子是不是回来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钱敬信抱着手臂,眸光锐利望向宋嘉月,“你怎么不怀疑我说的这些?”
“给我一个你必须欺骗我的理由?”
宋嘉月反问钱敬信,见他失笑,复道,“何况,我夫君信你。”
“你如果不想告诉我实话,不必费心思编造这些话出来,直接不说就可以。毕竟我又不能做什么,你没必要浪费精力来误导我。这是一个很基本的判断。”
钱敬信既不反驳亦不否认宋嘉月的说法。
他双眼微眯,问:“所以,你怎么知道我是五皇子的人?”
“我不知道。”
宋嘉月坦然对钱敬信说,“但刚刚,你自己承认了。”
其实也不能说一点儿都不知道。
钱敬信和阿水相认的那天,在书院,俞景行和他提及苏大人时,没有避开她。
当时提及救下钱敬信的人,俞景行用的描述是“那个人。”
这个词很含糊,然而宋嘉月直觉是刘策。
钱敬信的武艺高强。
纵然侯府外面水深火热,但是她相信他有能力获知到宫里最新的消息。
否则,他怎么确信自己能保护这么多人?
尤其傅夫人和朱氏乃诰命夫人,而她和罗夫人亦属于朝臣亲属。
宋嘉月知道,在这种你死我活的事情上,为了逼迫臣子承认和低头,哪怕是抓来他们的亲属用以威胁也不稀罕。各式各样不光彩的手段,极可能轮番上阵。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竹哨声。
钱敬信立时循声望去,继而回过头对宋嘉月说:“有新状况。”
宋嘉月不再留他。
钱敬信也大步离开廊下,去处理其他的事宜。
……
下午。
申时未至,侯府大门受到冲击。
一批将士企图闯进宣平侯府,其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钱敬信领着侯府护卫堵截,一次一次把这些人打退,直至他们放弃强闯。
朱氏让府中仆人都待在后罩房,着人看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