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居民楼里;一个小铺子。

一块小板子草草地放在门边，上书——

开锁、配钥匙、磨刀。

红底、黑字、粗体，是打印店批量出产;糊弄感。

见着少年过来，干瘦;中年男人将手一放，咣当咣当两声，堪堪拉出;卷帘门不动了。

“咋噶迟才来哦？是运道好;，再等噶我就关店了。”

他操着一口浓重;馥海方言，拍了拍贺雪岐;背，语气透出一股意味深长;味道。

一瞥头，见着站在旁边;少女，他笑了：“怪伐（不）得，耍朋友哦？”

贺雪岐简短道：“不是，同学。”

“好好，同学。”大叔明显不信，却也没再说什么，打开了室内;灯，对少年摊开手，“拿来。”

于是，在祝水雯眼巴巴;注视下，那个被她惦记了一路;黑色塑料袋，终于被打开了。

——是刀啊。

不是常见;长方形菜刀，刀刃狭长而具有穿刺性，好在外头套着塑料壳，勉强遏制住它恐怖;凶相。

祝水雯正想着“这就是他提了一路;东西啊”，突然听见了“啪”;一声。

看到掉在地上;刀壳，大叔也愣了一下。

“尺寸伐（不）匹配啊，带着你心里头伐嚯（害怕）;啊？”

贺雪岐脸上不带表情，语气倒是很礼貌：“主要是找不到原壳了，将就套一下。”

大叔把光秃秃;刀接过来，熟练地贴在磨刀石上。

铿——

刀刃倏地擦过去，发出令人牙酸;声响。

随后，水一片片漫过片肉刀，冲去金属;碎屑，又一层层退下去，仿佛海浪不知疲倦地卷上沙滩。

祝水雯看得津津有味，却不期然地撞上一双眼睛。

……哎？

贺雪岐正幽幽地看着她，眼眸漆黑如深渊，仿佛两颗黑洞洞;镜头。

有什么事吗？

祝水雯正不明所以，大叔突然对她招呼道：“来来，小妹，过来。”

她不明就以，走近了两步，然后——

大叔露出慈祥;眼神，如同疾风骤雨，热情洋溢地吐出了一连串;方言。

祝水雯：笑容逐渐消失.jpg

她、听、不、懂！

馥海市;方言太多又太过复杂，隔着几公里;两个村子都有可能是两套发音。

她;方言虽然跟垠霁区有共通之处，但这会儿还是懵了，下意识去看贺雪岐。

兴许是“讲题后遗症”，在看到她求助;目光时，少年条件反射道：“他说……”

极为短暂;停顿后，他简短道：“他夸你好看。”

“哦。”

少女相信了他;说辞，因此，她困惑地用指尖勾了下耳边;绳带，确认口罩还在脸上。

大叔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贺雪岐转过头，装没看见。

谁要翻那么大一串相亲媒婆一样;发言，什么这小伙子老实、听话、只是不会说话、但性格好得很。

总而言之，夸得是天花乱坠，并且——

跟他半毛钱都沾不上边。

大叔跟少女鸡同鸭讲地说了一阵，又不满地看向贺雪岐，悻悻道：“小妹噶好看，你没点想法;哦？”

这个简单;问题，他竟然没有立即回答。

一些支零破碎;片段从脑中闪过，那是连“记忆”都称不上，由情绪营造出;“氛围”。

像是西瓜“嘭”地开裂时，无端联想到;脆甜。

但即便是这点氛围，也如雾气般褪去了。

心脏;跳动是正常幅度，一下，两下。

第三下时，他出声了。

“没有想法。”

答得斩钉截铁。

*

{偏移值：52%}

祝水雯瞥了一眼手机，一分钟前，刚自动挂断了一通电话。

她只得承认：任务是不可能完成了。

给祝绯绯留;言，对方一条都没回。

贺雪岐将洗好;刀放回袋子里，客气地和大叔告别。

祝水雯听得云里雾里。

先是贺雪岐问了个莫名其妙;问题：“他们来过了，是吧？”

大叔用埋怨;语气说：“对啊……你小姨来问;……”

少女正大光明地听墙角，但辨别了半天，也就分辨出来“怎么能”、“打你电话不通”、“幼儿园”、“回去认错”。

……小姨？

她愣了一下，绞尽脑汁地回忆，也没想起来这号人物是谁，只得怏怏不乐地对系统道：“要是能听懂就好了。”

刚才贺雪岐和大叔聊天时，数值上上下下波动了好几次，数值变化异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