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大喝:“跪不跪?!”
刹那间,那股男人味儿扑面而来。
这个人明明是个麻匪,而且喜欢一口一个他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霍垣觉得他的人设很好,非常有人格魅力。
一群围观的百姓光着膀子,见县长张麻子向他们走来,一个个立刻跑了,在门口聚集,然后跪下来高喊:“青天大老爷!”
从背影上看,他们穿着几乎一样的裤子,全部光着上身,发型也都差不多。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小设计,让这四个文坛大佬轻声说出了两个字:“同化。”
他们全被同化成了一个样子,同化成了奴隶,跪着的奴隶!
除此之外,他们的尊严也早已经没有了,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体面。
说完,姚语笑了笑,低声道:“会不会是我们过度解读了?”
“不会吧,骆墨的剧组总不可能缺钱吧,把路人都打扮成一个样儿?”霍垣道。
这会儿,张麻子又开始展露自己人格魅力了。
“起来,不准跪!”他朝着天空开枪。
“皇上都没人,没人值得你们跪,我也不值得你们跪!”
——草,真帅啊。
“我来鹅城,只办三件事儿。”
“公平!”
“公平!”
“还是他妈的公平!”
下一刻,刚站起来的百姓们又跪下了,高喊青天大老爷。
这让霍垣笑了,他猜对了。
这就是一群被同化的奴隶啊。
这电影很细节,很真实。
骆墨用这种别出心裁的方式,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告诉你一个道理——奴性不是那么容易消除掉的。
就在这个时候,霍垣听到了后面的细碎交流。
一个小女孩轻声道:“爸爸,我看不懂。”
她的父亲本来还沉浸在张麻子的人格魅力里无法自拔,还被扑面而来的男人味儿浸泡着呢。
听着宝贝女儿的话,他轻声道:“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是的,就像地球上,很多人第一次看《让子弹飞》的时候都还小。
听不懂师爷嘴里的“谁有冤啊,谁敢有冤啊。”
也不懂张麻子为什么一个公平要说三遍。
更不懂张麻子的那句不准跪。
——以前没明白啥意思,现在或许都明白了。
霍垣听着父女俩的对话,想着这个女孩长大后或许真的能看懂点什么。
可能是十年后?
可能是二十年后?
这位文坛大师笑了笑,轻声道:
“要让子弹飞一会儿。”
……..
……..
画面切换,来到了黄四郎这边。
“不准跪?”他嘀咕了一嘴张麻子的话。
镜头向前一推,武举人赫然跪在他面前。
这一幕,和前面的情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霍垣等人其实看到这里,已经有点明白了张麻子指代的是谁,或者说是哪一类人。而黄四郎,则又指代了另一类人。
“这哪是打我屁股啊,这明明是打您的脸。”武举人对黄四郎道。
——《等量代换》。
奇怪的比喻又增加了。
黄四郎猛地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影厅里,不少观众也都听笑了。
《让子弹飞》的一些笑点,都不是很直白的那种,所以很多人看这电影,都是暗暗一笑。
黄四郎表示,县长既然这么喜欢断案,那就给他点案子断一断。
“去给我把那卖粉的叫来。”黄四郎道。
很明显,目前的情节,就是张麻子和黄四郎的第一次交锋。
你弄了我的走狗,那我也要弄你手底下的人。
另一边,张麻子和六子正在上演温情的一幕。
别人都是管张麻子喊大哥的,六子是喊爹的,算是义子。
他觉得爹当县长当得真威风,他以后也想当县长。
张麻子表示你以后不能当县长,也不能当麻匪。
“你爹死的时候,把你交给我。我答应过他,要让你有出息。”他拍了一下六子的肩膀。
看着就有点憨的六子问道:“那我当什么才有出息啊?”
“当学生,读书。”张麻子道。
父子俩后面还放起了音乐。
正是整部片子里最温情的一段剧情了。
实际上,前面还有一个小细节。
普通观众们没注意到,甚至四位文坛大佬里,都只有两位留意到了。
那就是大家伙进城前,不是有很多美人在打鼓迎接嘛。
其余的兄弟伙儿都在看美女,麻匪里的三哥还说着:城里的女人就是白啊。
唯有六子,一直在留意城门口张麻子的通缉画像,眼睛只盯着画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部电影前面的很多画面,都在隐隐宣告着一些角色的后续发展,以及最终的人物结局。
温情结束后,黄四郎那边就开始出招了。
“县长公子,以身试法,讲茶大堂,恭迎大驾。”有人在外面吆喝着,聚集吃瓜群众。
只见讲茶大堂里,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