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时刻,背靠青山,面朝河流的楚家大队,各家厨房冒起了青烟。
忙碌一天的社员,在大队部门口晒粮食的坝子上歇息,一阵山风吹过来,凉爽惬意。
一群调皮的孩子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不小心撞到人,间或被大人吼两句。
这时候,不远处的养猪场突然传来小孩儿尖锐的哭声,一群大人连忙赶过去,这是咋地了。
“王大娃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快跑,快跑,楚老师来了!”
楚韵提着棍子赶过去,一群半大小子四散逃开。
一个哭的惨兮兮的小姑娘,扯着楚韵的裤腿:“婶婶,王大娃砸粪坑,猪粪沾到我鞋子上了,我妈刚给我做的新鞋。”
说着,小姑娘放声大哭,眼泪鼻涕糊一脸。
楚韵深深地叹一口气,扶着额头,这个熊孩子!
她穿过来三天,一天到晚啥事没干,就听人告状,她每天不是在揍孩子,就是在揍孩子的路上。
关键是,家里长辈护得厉害,楚韵手里的黄荆棍棍,从来没有落到两个熊孩子的屁股上。
“叶子乖,别哭,婶婶明天去镇上给你买饼干吃好不好?”
叶子小姑娘抽噎一声:“真的吗?”
“真的,明天你到婶婶家来拿。”
楚韵脸色一变:“现在婶婶要去找王大娃算账,给你报仇。”
真是心累得慌,她的好大儿王大娃六岁,王二娃五岁,别看年纪不大,两兄弟就跟混世魔王一样,猫嫌狗厌。
原身是典型的鸡窝飞出的金凤凰,靠着自己的学习能力六三年考上大学,大三那年学校停办了,她回到乡下,也还是个香饽饽,去了当地陵山县高中当数学老师。
后来,经人介绍,她和高中老师小儿子王建业结婚,王建业也是大学生,他们两个算得上门当户对。
王建业的工作在东北,一年最多回陵山县一两趟,两口子算得上是丧偶式育儿,男人帮不上忙,公婆都还没退休,楚韵也要忙工作,孩子只能送回娘家看着。
楚韵在家里受宠,两老爱屋及乌,对两个外孙那叫要星星不给月亮,养成了两个孩子无法无天这熊样。
前身好歹受过高等教育,家里公婆也是体面人,放任这两个孩子这样下去可了得?
也是时运不济,前身前几天上山追孩子的时候,不慎从山上滚下来,去世了。楚韵穿过来,后脑勺疼的跟被劈开似的,一摸也没有流血,只听到最后一句遗言,无论如何要把孩子培养成才。
虽说爷爷奶奶去世后她无牵无挂,穿到这里还年轻了两岁,又平白得了两个活蹦乱跳的亲儿子也挺好。
但是,这才三天功夫,楚韵恨不得死回去,就是带着亲妈滤镜,楚韵都觉得这两个孩子太熊了,砸粪坑是什么奇怪爱好?
楚韵的脸色太凶,小姑娘吓得松开手,赶过来的大人都劝她:“孩子小,你也别太着急上火,慢慢教。”
“就是,孩子顽皮,那是脑子灵活,聪明嘛。”
“等孩子读书就好了。”
楚韵跟人客套几句,拿着棍子就往家里冲,楚韵她妈看到她手里的棍子就冲她瞪眼:“好好的,你这是干嘛?把孩子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楚韵冷笑:“刚才搬石头砸粪坑的时候,我看他们胆子挺大的嘛,这时候装什么缩头乌龟!”
“嘿,你当妈的,孩子有错你不好好教,怎么还骂人?你小时侯我可没骂过你打过你。”
“那不是我乖嘛!”
李桂芳绷着脸不肯笑:“去,都多大的人了,少跟你妈撒娇。”
“那我不撒娇,您告诉我,两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我告诉你,你可别打孩子。”
楚韵丢开手里的棍子:“我不打,我就好好跟他们聊聊天。”
李桂芳放心了:“在我和你爸屋里呢。”
几分钟后,躲在屋里的两个孩子嚎啕大哭,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
在厨房忙活的李桂芳系着围裙,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着急跑去敲门:“楚韵,你开开门,不是说好了不打孩子吗?”
“楚韵,快开门,别把孩子打坏了。”楚韵大嫂向红也在门外劝。
说心里话,两个外甥虽然皮了一点,但是对她这个舅母还是挺好的,她也是两个儿子,楚韵送了好东西回来,两个外甥一点不藏私,都会主动拿出来分。这缺吃少穿的年月,就冲这一点,向红对两个外甥那是没话说,比对她自己娘家的侄子还好。
十几分钟后,门开了,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熊孩子从门里出来,看到外婆和舅娘就冲过去。
两个女人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抱着孩子,乖乖宝贝之类的,叫个不停。
刚回家的楚为民瞪了女儿一眼:“你一回来就揍我孙子。”
“哼。”楚韵才不怕她爸呢。
上辈子她爸妈离婚早,对她这个女儿从来不上心,她都是爷爷奶奶养大的。这辈子的爸妈是真心疼爱她的,要不然她也不敢一来就这么折腾。
“看看你,像什么样儿,你在学校也是这样揍你的学生的?”
“人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