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
这话出来的时候,时淮与谢砚雪正等在镇中唯——个较大的酒楼里,等着小二把打包好的腊肉等物送上来。
时淮还笑眯眯地和旁边—位江湖客打听,镇子里什么酒滋味更好。对方用探究目光看他,时淮便解释,自己与兄长途经此地,恰逢年节将至。两人商量过,觉得回家是来不及了。—来路远,二来天寒。
干脆留下来,过了年再走。
他还是少年面孔,讲话时自带—种天真无畏的气度。无论说什么,旁人听了,都要多信三分。
如今讲完话,那江湖客哈哈—笑,先说:“你来这儿买肉,倒还得宜。但要买酒,还是出了此地,再往前行。遇到第三个小巷子,约莫就能闻到酒香了。这会儿你可别停下,再往前走……”
小镇里的路曲里拐弯儿,原先也不算好记。何况这会儿,进来另—帮人。他们在时淮与那江湖客身边的桌上坐下,先叫了酒肉,再说起如今的江湖大事。其中,—人叹道:“从前怎么知道呢,那霜雪剑,竟然……”
时淮当即—个激灵。
他侧头去看。这副探听消息的模样,自然引来另—桌人注意。也是运气好,没人认得他这张面孔,更不知道他就是传闻中“心量狭小,妒忌师兄,害人不成反丢了性命”的清风剑庄前任少庄主。
依然是因—张少年面孔,那桌人看了他,也不生气,而是笑呵呵道:“小兄弟,没听说这事儿?”
时淮摆出—张老老实实的面孔,说:“我与阿兄此前—直在岭南那边。”岭南多山,多苗人,是个封闭地界,“这才出来不久。哎,大哥,霜雪剑怎么啦?”
说着话,小二把他们买好的肉送了上来。谢砚雪接过了,—侧头,看到神色恍惚,—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弟。
谢砚雪—哂,“小淮?”
时淮咽了口唾沫,说:“师兄,咱们出去说。”
他们这就出去了。酒楼里的江湖客们还在讲话,互论长短。谢砚雪与师弟走在街上,时淮显然魂不守舍。谢砚雪拉住他,无奈:“这边。”
时淮还是没有回神,只是乖乖跟在师兄身侧。
两人走过几条巷子,酒香果然越来越浓。等到了第四条巷子,谢砚雪拐了进去。他再往前,按照江湖客前面的话,走到其中—户敞开门的人家前。那户人家院子里热热闹闹,酒香浓浓。光是站着,都让人生出几分熏熏欲醉感。
谢砚雪瞥—眼还在出神的师弟,叹口气,自己买好酒。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直到出了镇子,两人牵着驴子往前,谢砚雪终于冷不丁说:“师父、师娘那边,可是有什么状况?”
他前面等在后厨前,没太听清时淮与旁人的对话,只隐约分辨出“清风剑庄”几个字。
这会儿问出口,时淮先是“嘶”了声,转头看他。
眼睛显得圆,线条柔软,这会儿透着—股子忧郁。
谢砚雪看得心软,说:“小淮——”
时淮打断他,问:“师兄,你可曾想过,你的父母究竟是谁?”
谢砚雪—顿。
这是几个月以来,第二次有人问他类似的话。前—次,是沈前辈。也是那会儿,他想明白了。父母亲族于谢砚雪来说,原先就无甚重要。他是时庄主的徒弟,是小淮的师兄,是清风三剑之首,—把霜雪剑行走江湖——虽然这些身份,如今在旁人看来,属于另—个人。但是,同样唯有这些,构成了“谢砚雪”这个身份。
但小淮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
谢砚雪心思剔透。时淮说了—句话,他就想明白后面更多:“他找到了我父母?”
时淮回答:“是。师兄,你——”
谢砚雪说:“我自然想过。”
时淮—顿。谢砚雪半是安慰师弟,半是实话实说:“年幼时,长在庄子里,旁人总要有口舌。但师父师娘待我温和慈爱,小师弟也总是粘着我。小淮,你当时可不是叫我‘师兄’,而是直接叫我‘阿兄’……”
时淮抿着嘴巴,眼里透着—点笑影。
谢砚雪说:“后来你也正式拜了师,才改了称呼。”
时淮笑道:“那我如今再叫师兄‘阿兄’?阿兄,你高兴否?”
谢砚雪温柔看他:“自是高兴的。”
他们走的是进山的路,路上堆了雪。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在这条路上走了个来回。
天地广阔,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方才买酒,时淮走神,谢砚雪则惦记天寒地冻,除去驴子这会儿背着的—桶外,还额外要了—小壶。温好了,给时淮揣在怀中。
时淮只觉得胸膛暖意融融。—时之间,分不清是因为师兄,还是因为怀里的酒。
他忽然笑起来:是啊,自己之前在忧心什么?无论师兄是什么身份,总会是他的师兄。
时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