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云州城众官齐聚白帝庙,其中包括潜龙城的官员,黑压压的人影于广场林立,文官在左,五官在右。井然有序的排列。
鼓乐合奏中,穿着明黄龙袍,头戴平天冠的中年男人缓步踏出白帝庙。
通常来说,储君登基乃国之大事,仪式繁复,尤其是新老帝王交替,往往伴随丧事,因此只鸣鞭,不奏乐。
新君还得穿孝服,在先帝的灵前三跪九叩,在祖庙进行祭告仪式等等。
不过,这些并不适用于眼下的情况,故而省略。
这位黄袍天子率文武百官祭天之后,站在白帝庙前的高台上,俯瞰众官员,气态威严。
司天监的一位白衣术士,站在侧下方位置,面朝百官,展开手里的圣旨,朗声道:
“自武宗叛乱以来,先祖隐于山野,忍辱负重,代代相承至今,朕一刻不敢忘祖训,势要励精图治,夺回江山.........
“而今大奉朝廷腐朽,新君无能,以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朕身为姬氏子孙,皇室正统,痛心疾首之余,理当登高一呼,力挽狂澜........
“今于云州称帝,取国号为“光复”,望尔等忠心辅佐,共谋霸业。
“国家建储,礼从长嫡,天下之本在焉。朕之嫡子姬玄,文武兼备,天意所属,立为太子,正位东宫。”
白衣术士念完,收了圣旨,默默立于一旁。
文武百官纷纷下跪,高呼“陛下万岁”。
云州城上空,御风舟静静悬浮。
姬玄站在船舷边,听着底下呼声雷动,即使身在高空,也能清晰耳闻。
云州城的百姓聚集在白帝庙之外的大街小巷,前来观礼。
对于他们来说,谁当皇帝无关紧要,百姓所关心的永远是“吃穿”两字。父皇只是减免三年赋税,便轻而易举的笼络了云州的百姓。
“此时不晋升超凡,更待何时?”
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清光升腾,一身白衣的许平峰出现在御风舟内。
“就等国师了!”
姬玄笑道。
许平峰微微颔首,抬手,朝空中一抓。
那一道道散碎的龙气,发出无声的咆哮,不甘心的被他摄入掌心。
再屈指一弹,十几道龙气尽数冲入姬玄体内。
他眼里仿佛有金色龙影游走,射出灿灿金光。
许平峰接着又弹出两道无形无质的气运,汇入姬玄体内。
这是度难和度凡两位金刚的气运,他以二品练气师的手段,将这两股气运化为己用。
当然,个人气运与国运无法相提并论,仅仅靠着三管齐下,姬玄不可能吸血丹,晋升三品。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册封。
云州的太子,自然是气运加身的。
尽管这份气运远无法和身负半数大奉国运的许七安相比。
“我只能让龙气在你体内留一刻钟,速速晋升吧。”许平峰道。
纵使是二品术士的他,也难以揉捏龙气,只能施加影响,且时间有限。
姬玄从怀里摸出盒子,“啪”的打开,一缕纯净的血光映入他的瞳孔。
庞大的生命气息充斥御风舟。
姬玄的手难以自控的微微颤抖,听见了胸腔里,砰砰狂跳的心声。
这枚血丹入腹,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成为超凡境武夫,跻身九州大陆巅峰行列。要么身死道消,化作灰灰。
国师说过,即使有龙气、两位金刚的气运,以及身为太子的气运,成功炼化血丹的概率依旧不足五成。
赌命的时候到了.........姬玄握着血丹,闭上眼睛。
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忍辱负重的二十年,是私底下挥汗如雨修行的隐忍,是蕉叶道长临死前,对他抱着的期望。
咕噜~
血丹化作滚烫的热流,冲涌入胃袋。
姬玄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痛苦的抱着肚子,蜷缩在甲板上。
痛,撕心裂肺的痛........
超越人类所能极限的痛苦将他淹没,仅仅一个瞬间,就让他意识丧失大半。
“嗬嗬........”
姬玄口中流出血水,眼眶、鼻子、耳朵也沁出鲜血。
皮肤大面积开裂,血肉从内到外被撕裂。
再这样下去,肉身崩溃将势不可挡。
许平峰漠然的看着。
“要死了吗,这就是死亡?我的肉身已经崩溃,五脏六受损,生机在迅速湮灭,国师为何还不救我........”
迷迷糊糊中,姬玄残留的意志还在思考,他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声带也被摧毁了。
血丹的力量太过霸道,凡人的肉身根本无法承受。
“难以想象,许七安是如何撑过来的.........是啊,他都能撑过来,我凭什么不行?”
这个念头浮现的刹那,姬玄的执念便再难平息。
许七安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你甘心就这样逝去吗?
甘心看着他光芒万丈吗?
甘心未来的王图霸业一场空吗?
“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