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身上的伤一直隐隐作痛, 结痂的地方又痒痒的, 弄得他前半夜都没睡好,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疲惫地闭上了眼, 慢慢进入梦乡。
梦里他置身于一大片腊梅林中, 黄的、白的, 纷纷扬扬, 似落叶、似白雪,随风飘落, 洋洋洒洒,落了厚厚的一地。他的脚上、衣服上、肩上、头上乃至脸上, 都沾满着小巧精致的花瓣,浓郁的幽香充斥在鼻端, 香得令人沉醉, 让人无意识地碰触其中,不愿清醒。
梁毅睁开眼时, 鼻端似乎都还残留着那种清香。他眨了眨眼,看到了坐在病床前巧笑倩兮的姜瑜, 怔了怔:“这么早, 你就来了!”
“睡不着就过来了。”姜瑜朝梁毅笑了笑,然后举起手里那一串用红色细绳串在一起的九颗白玉珠, 伸到梁毅面前晃了晃,邀功一般地说,“这是我家里祖传的宝贝,戴上能强身健体, 没病没灾,借给你戴到出院啦!”
她说了什么,梁毅都听不进去,只看见她殷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的,然后那股清新的梅香再次冲入鼻翼,让他不由自主地失了神。
姜瑜说完,见他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以为他是不相信,嘟囔着嘴补充道:“我知道,你是军人,不许佩戴任何首饰。但现在你受伤住院了,戴几天也没关系的,对。来,我帮你戴上!”
她辛苦了一晚上才弄出这玩意儿,当然要让它用到实处,否则岂不白瞎了这么好的一块玉。好好的,那么大一块,被她切得七零八落的,都不值钱了。
说完,姜瑜不由分说地抓住梁毅地手,将玉珠往他手腕里套。
梁毅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抽开了手,那速度快得姜瑜差点把玉珠掉到地上。她惊愕地看着梁毅,搞不懂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我碰到了你受伤的地方吗?很疼吗?我去叫医生过来!”姜瑜有些自责,明明知道梁毅这只手受了伤,她还粗手粗脚的,急着让他戴上手串。
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莹润小脸,担忧的眼神,梁毅低咳了一声:“没有,让我自己来!”
他也搞不懂,这小姑娘的手就像有魔力一般,凡是被她碰过的地方,都像过了电一样,热热的,让他非常不自在。
“哦。”姜瑜想着自己来确实比较知道轻重,便把手串递给了他。然后看他将手串在右边手腕上绕了一圈,左手拎着红色的绳子,单手系了起来,不过左手到底不比右手灵活,玉石的分量不轻,不住地往下滑,第一次打结自然失败了。
姜瑜因为准备不够充分,这条红线都是临时问招待所值班的阿姨要的毛线搓成两股做的,没有弹性,所以不能先打结,只能先系在手腕上,再打个结。这可难道了梁毅,他忙活了老半天,都没办法将绳子顺利打结,越打不上结,他越急,越急就更打不好结了,弄得他额头上的汗水都浸出来了。
姜瑜托着腮帮子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一把夺过手串:“哎呀,让我来,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轻轻的,绝不会弄疼你!”
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她两只手牵着手串上的红绳子,小心翼翼地穿过梁毅的手腕下方,然后轻轻圈起来,小心翼翼地打结。
因为怕弄疼梁毅,她的每个动作都非常轻缓、细腻,像羽毛一样轻轻刷过梁毅的手腕,弄他更不自在了。他蹙起了眉头:“你可以快点的!”
姜瑜以为他这样举起来不舒服,赶紧拉着他的手平放到了床上:“你放在这里,不要动,我只要打好结就行了,放心,很快,很轻的。”
梁毅:他还能说什么?说多错多,不如闭嘴!
好在,姜瑜信守承诺,速度比他快多了,没两分钟就打好了结。
拍了拍手,姜瑜高兴地说:“行了,在没出院之前,可千万不能取下来啊!”
梁毅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小麦色的手腕上那一串纯白色闪现着莹润光泽的玉珠,有些闪神。这种精致的东西,应该戴在姑娘细细、白白的手腕上,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瑜露在袖子外面那一小节葱白的手腕,不知道她戴过没有。脑中一浮现出这个念头,他就觉得脸颊火烧火燎的。
咳咳咳,梁毅挪开目光,看向姜瑜:“几点了,你吃饭了没有?”
姜瑜回答:“我到医院的时候,七点一刻左右,现在应该七点半了,对了,小潘下去打饭了,你饿了吗?我出去看看。”
她刚站起来,小潘就拿着两个铝皮饭盒跑了进来,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地说:“队长,小瑜,让你们等久了,昨天晚上厨房的大叔回家时在路上摔了一跤,摔伤了隔壁,所以今天的饭晚了一些。”
姜瑜好奇地问:“大叔受伤了,那今天早上的饭谁做的?”
小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我帮着大叔做的,大叔指点,我照着他说的做。”
“这么厉害,小潘你真棒。”姜瑜赞许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年代,会煮饭会做家务的男人那真的是凤毛麟角,一百个里面都很难找到一个。
只是做个饭而已,小潘被姜瑜夸得非常不好意思,两边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直朝着姜瑜傻乐。小瑜姑娘真好,长得好看,听说还读过书,脾气好,性格也好,在军营里呆了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