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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英两只手上戴着冷冰的手铐, 脸色阴沉沉的, 神情木讷, 比今天的天气还差。她坐在一张掉漆的红木桌前,背后是一堵高高的墙壁,墙壁上方有一扇小窗, 呼啸的北风拍打在窗户上,啪啪啪作响,是屋子里仅有的动静。

听到开门声, 周建英下意识地掀起眼帘看了一眼。

门口, 姜瑜跟守在外面的公安道了谢, 关上门, 坐到周建英面前。

仇人相见, 分外眼红, 周建英薄唇紧抿, 阴鸷的眼神死死瞪着姜瑜:“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姜瑜坦然地坐在她对面,微微勾起唇, 浅笑道:“不然呢, 你以为除此之外, 还会有什么?”

周建英语塞, 她看着姜瑜, 气得说不出话来。小人得志, 她垂下眼睑:“我还以为你能有多与众不同呢,结果跟其他人也没什么差别!”

姜瑜不接她这话,只是看着她, 用那种认真的眼神,像是要看到周建英的心里去。

任谁被人这么一直打量,都会觉得不舒服。周建英被她看得很不自在,瞪大眼,冲姜瑜叫嚣道:“看够了吗?看够了滚!姜瑜,想看我的笑话,你做梦!”

“你本身就是个笑话了,还需我看吗?”姜瑜拿出了一个屏蔽符,将屋子里的动静隔离起来,这样站在外面的人都听不见。

周建英被姜瑜说得非常没脸,她恨恨地盯着姜瑜:“滚,滚,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

她不想自己最落魄的一面被这个宿敌看到,更不想在这个宿敌面前示弱。于周建英而已,此时此刻跟姜瑜坐在一起就是一种莫大的煎熬,但她不知道的是,更大的煎熬还在后面。

姜瑜坐在那里巍峨不动,脸上的笑容很淡:“我不滚难道跟你去坐牢啊?我可没这喜好,更不想将大好的青春都消耗在冷森森的铁窗里,进去时二八年华,风华正茂,嫩得几乎能掐出一朵花来,出来时满脸皱纹,垂垂老矣,啧啧,光想就可怜啊!”

“你……”周建英被姜瑜奚落得怒火中烧,关键是姜瑜所描绘的那种画面,只一想,周建英怕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但她克制住了这种火气,用探究地目光打量着姜瑜。周老三去世的这一年,周建英经历了不少人情冷暖,最惨的时候,家里的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比之上辈子人人喊打的时候还狼狈。她比以往沉得住气多了,很快,她就瞧明白了,姜瑜今天过来是故意奚落她,激怒她的,姜瑜的每一句话都在往她心窝子里扎。

是啊,姜瑜现在是胜利者,来看自己这个阶下囚,能安什么好心。她抿紧了唇,不说话,不想让姜瑜看了笑话。

她不吭声,姜瑜一个人也能说得起劲儿:“对了,你哥现在改判15年,谢谢你啊,不然顶多再过七年他就出来了。要不是你,他哪能再多坐七八年的牢呢,我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明知姜瑜是故意激怒她,周建英还是有些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姜瑜,你……”

姜瑜转着手里的屏蔽符,笑看着她:“我怎么啦?我对你是不是很仁慈?都没弄死你呢!”

周建英瞧了一眼她手里的符,心里开始打鼓,姜瑜的手段,她现在是领教过了。这死丫头不知道去哪儿学了一身歪门邪道的功夫,弄死她真是易如反掌。虽然坐牢很惨,但总比死了强,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了。坐牢,她还能寄希望于有一天能够减刑出来。

对生的渴望占据了上风,周建英抓住手腕上冰冷的金属,盯着姜瑜,色厉内荏地说:“你……姜瑜你不要乱来,我要是在这儿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还真以为自己会弄死她?若是姜瑜想弄死周建英就不会让她有机会接受审判了。

讥诮一笑,姜瑜看也没看她,对着空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周老三今年二月份被枪决了,周建英被判了无期徒刑,周建设判了15年。周家一门三人,都得到了报应,冯三娘嫁给了一个懒散有暴力倾向的老光棍,天天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要给那个男人洗衣做饭,上山挣工分养活他。姜家一门,姜国栋兄弟都被判了刑,媳妇带着女儿改嫁了,姜家老两口现在要养好几个孙儿,六十几了还要每天都上山下田干活养活几个孙子。上辈子欺你、辱你的人都得到了了应有的惩罚,你开心吗?”

周建英听到姜瑜的自言自语,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眼神不自在地望着四周。她又想起了小静,莫非,在屋子里也藏着一只鬼?那这只鬼是谁?

不,这肯定是姜瑜装模作样吓她的。周建英缩紧了身体,凶巴巴地瞪着姜瑜:“你……你以为装神弄鬼就能吓到我?我才不怕你呢,你别想骗人!”

姜瑜理都没理她,仍旧看着一团空气,轻声问道:“真的不出来看看你的老熟人吗?忘了告诉你,周建英也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说到这里,姜瑜停顿了一下,扭过头,看着一脸震惊,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周建英,问道:“对了,你前世最后戒、毒成功没有?”

“你……”周建英惊恐地望着她,牙齿打颤,半晌才里面挤出五个字,“你究竟是谁?”

姜瑜偏头看了她几眼:“应该是没成功,你哥呢?也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