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的一个小院门口。
推门之前,先将自己身上的泥土拍打干净,又用里衣的袖子擦了擦脸,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觉得不那么狼狈了之后,聂欢才一边往里走一边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片刻后,里面才传来一道苍老慈和的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和虚弱,“欢儿回来了。”随即里屋的门被打开,露出了一张布满皱纹,满头华发的脸。
老人削瘦单薄,肤色泛黄,整个人身上都刻着岁月的痕迹和磨难,扶着门框的手干枯消瘦,一层薄薄的皮上落满了厚重的茧子。
但整个人却打理的很干净,衣服虽然满是补丁却并不脏,头发用一根木簪拢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看向男孩的目光温暖和煦,“今天怎么比往常晚了一炷香?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呢。”男孩欢快明朗的回道,“就是和狗子他们在外面的大榕树下玩了会,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老人一听是这个原因,眼里隐隐的担忧立马去了,嘴角向两边勾起,笑眯眯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年纪大了,又生了重病,眼神本就不怎么好使,加之离得远,也就没有看到孙子脸上的一块淤青和破了好几道口子的衣服,更没注意到孙子腿脚的异常。
见奶奶没有怀疑,聂欢悄悄松了口气,上前扶住了老人,一边搀着她往屋里走一边絮絮念叨,“奶奶,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以后我回来不用出来迎我,您的病还没好,大夫说了要让您多卧床休息。”
老人笑呵呵的应着,摸了摸孙子的发顶,“奶奶知道,只是躺的时间久了,身子发麻,想活动活动。”
屋子简陋,占地也不大,没走几步就到了床边,聂欢将人扶到床上,道,“奶奶,杏林堂口的林大夫见我活干的好,结工钱的时候特意多给了些,正好够你这个月的药了。您先躺着,我这就去给您煎药,等好了再叫您。”
聂奶奶高兴地应了声,躺下前还不忘叮嘱他一定要记着林大夫的恩惠,好好在杏林堂干活,跟着人家认真学习医术,将来也有个一技之长。
聂欢连声应了,在出了屋子后,眼中却不可抑制的一暗。
林大夫虽然是个好人,但他的妻子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本来就因为他年纪小干不了多少活还拿不少的工钱而觉得不高兴,又怎么会允许林大夫给他多结算工钱呢?
不扣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钱是他从那个白家大小姐身上偷来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人找到,才有了后面的那顿毒打。
虽然他们下手很重,但聂欢心中却觉得轻快。
我偷了你的钱,你打了我一顿,我们之间就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
而且他以后再偷也不会偷到她身上去了。
聂欢虽热人小,但却不傻,还很聪明。被那个前簇后拥的小姑娘下令往死里打的时候,他就在心中对她有了不喜和恨意,并且知道她不是个和善的人,自然也不会再不知轻重的去招惹。
事实上,他以后确实也没再遇到过白芷。
因为,白家被灭门了。
白芷坐在水榭旁,单手撑在栏杆上,一手抓了一把鱼食往水池里撒去。
一群颜色鲜艳明亮的锦鲤从水里争前恐后的冒出了头,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抢食吃。
不远处的荷叶青青,碧色相连,有粉色的荷苞,红色的花瓣掩映其中,随着微风轻轻起舞。
101安静如鸡的窝在主人的发簪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丝。
“呵,保住白家,揪出那个灭门的凶手,并将他绳之以法?”白芷想着接收原身的记忆时听到的心愿,内心就是一道冷哼。
还真是看得起她,一上来就是三个要求,真是不客气。
“010。”她道,“我记得咱们的规定是只需要完成原身一个心愿就成了的吧?”
010道:“是的。”
白芷道:“那你告诉原身,让她好好想想再决定心愿,别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