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扫过来,像是能看透人心深处所有的算计和阴谋,直白锐利的目光盯的宣贵妃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臣妾知道这事让皇上为难了,可臣妾只有这一个弟弟,还望皇上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在宽限他一点时间。”顶着越来越有压迫性的目光,宣贵妃咬了咬唇,脱口而出,“要是一个月内他没能将赈灾银追回来,到时候要杀要剐任凭皇上处置,臣妾绝不再多言半分。”
“爱妃严重了。”令人心悸的威压散去,男人温和宽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宣贵妃不由自主看去,男人渊渟岳峙般的坐在那里,一身的帝王威仪,眼中却盛着温情,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宣贵妃几乎以为她刚刚的感受是一场错觉。
“你的要求朕准了。”像是所有色令智昏一样,圣上同意了宣贵妃的要求,却没否决她的提议,指了指身前的一摞奏折,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朕还要处理政事,无事的话爱妃便先退下吧。”
宣贵妃得到了想要的承诺,明明应该雀跃兴奋的飞起,却不知为何心里像是塞了一块大石头,沉重无比,她轻启红唇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圣上落在奏折上的视线,弯腰行了一个福身礼后就带着宫人退了下去。
离开的宣贵妃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走出太和殿的那一刻,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顷刻间褪去了所有深情和温度,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映着阳光也依旧黑沉无比,像是子夜的墨,黑的暗沉。
宽敞肃正的宫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男人清浅的呼吸。
李德海眼观鼻,鼻观心,更是想自己当做了木头人,极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刻钟,许是半个时辰,神游天外的李德海猛然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一个激灵回过神,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着男人的后背,“皇上,您怎么了,要不要叫........”
后面的“太医”两个字在乍然看到男人手心的鲜红时,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般,惊恐万分的睁大了眼睛,说不出半句话。
“怎、怎么会这样?”他死死的盯着那团血迹,双目无神的低声呢喃,随后更是不顾尊卑的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用袖子狠狠的擦拭那团血迹,却在触及男人手心时堪堪停住了动作。
不是因为想起了身份有别而惊惧害怕,而是因为........恢复了理智。
“皇上,奴才去叫太医吧。”他像一位七旬老人一般颤巍巍的收回了手,声音都带着抖音,“今天正好是太医院的院首郑老太医当值,先皇在世时龙体有恙也是他医治的,奴才这就去叫他过来。”
“回来。”圣上叫住了抬腿就想往太医院跑的李德海,又从袖子里抽出一条锦帕慢条斯理的将手心的血迹擦拭干净,那姿态闲雅舒逸的仿佛他擦的不是血,而是不小心沾染上的丹朱。
带着漫不经心的坦然和随意。
“皇上。”李德海快要哭了,这主子知不知道自己咳血了啊,那可是血!
“慌什么。”圣上将手心擦拭干净,把染了血迹的帕子扔到李德海怀中,“处理干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李德海:“........皇上!”
见几乎陪伴自己走过整个人生的老太监惊吓担忧的眼泪都出来,圣上这才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太医来看过了,这病是因为操劳过度,养养就好了。”
李德海:........
李德海木着一张老脸,就差将不信写在上面了。
圣上见骗不过去,掩唇咳嗽了两声,这才郑重的道,“朕是中毒了,毒因不明,郑太医已经在秘密研制解药了,你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李德海听后眼泪掉的更欢了。
呜呜呜,他家主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年纪轻轻的就被人下了毒,生命时时面临威胁,他的人生才过了不到一半啊。
年纪轻轻·三十九岁差一个月就四十·圣上头痛的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他就知道,让李德海知道了就是这么个后果!
后宫之中那群莺莺燕燕的娇媚女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也就忍了,兴致上来了还能品评一番,但一个脸上生了皱纹笑起来都像一朵风干的老菊花的老太监哭起来简直没眼看!
惨不忍睹不足以形容!
圣上无语的望着太和殿华丽的顶部,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