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他上台,刘在野把自己的头发撩的高高,大摇大摆的,就上台去了。
“下面,有请清水县所有困难户家里的孩子们,为刘在野同志高歌一首,以示他为孩子们捐款建立幼儿园的感激之情。”刘敏莉嘴巴一离开话筒,就说:“歌,苏副主任写的歌,我排练的舞蹈,快坐下看吧,这全是跳给你看的。”
一群衣着只能说是干净,满是补丁,大不过五岁,小的大概只有三四岁,领首的,居然是刚才正在给他欺负的小吱吱。
孩子走到台前,身子不动,伸出双手就唱了起来:“妈妈,月光之下,静静的,我想你啦……”
刘在野看着吱吱,和她身后一群四五岁的小女孩。
她们全是画的蓝眼影,红嘴唇,看起来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可是,她们的嗓音是那么的清澈,歌里唱的是妈妈。
刘在野母亲死的早,是在山东的时候,和那些救他革命战士一起,给还乡团的人杀掉的。
他对于母亲的容颜没有太多的记忆,如果真说妈妈,他最能记得的,就只家属马春花,那个温柔,善良,因为有乙型肝炎,脸总是黄黄的女人。
“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是完美无暇。天之涯,记得你用心传话。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我交给了他。让他的笑像极了妈妈。”孩子们依旧轻轻的唱着。
吱吱这小丫头,刘在野除了嫌弃她头发黄,也因为她性格不是那么突出,他几乎从来没有关注过。
但是,在此刻,孩子唱着,他突然就想起来,母亲死的时候,跟他说过,一定要于人为善。妻子死的时候,也曾说,不论对谁怎么样,不能欺负孩子。
刘在野此时都快要气死了。
他最恨的就是搧情啊,可是苏向晚偏偏要给他搞一套搧情。
他坐不住,想站起来,不,他想哭,他觉得自己干的很多事情都愧对了母亲,也愧对了一辈子都没能当母亲的妻子。
偏偏这时候,苏向晚从台上递了一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塑料假花,捧到吱吱手上,在台前惦着脚说了个啥,吱吱捧着花,居然就送到他面前来了。
“刘伯伯,我们所有幼儿园的孩子,会永远记住你的,因为咱们的幼儿,就叫,在野幼儿园。”
三万块,换来了命名权。
就问你,感不感动。
后面几个小姑娘唱完歌之后,都特害羞的,转身就跑了,只有吱吱一个人,大大方方的,声音还特别高的,把花捧给了刘在野。
李逸帆也是坐在台侧的,见苏向晚上台来了,侧首把她拉住,说:“那就是个人渣,一条疯狗,我让你想想办法对付他,你居然还让孩子们唱歌给他听?”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向晚弯着腰说:“他都快哭了,你没看见吗?”
李逸帆刚才听歌的时候,都差点听哭了,见苏向晚要走,又一把拽住了她:“哪来的歌,唱的我心里难受,但是,又觉得贼好听。”
苏向晚心说,将来的各大慈善会上,要搞催泪,要搞搧情,离不开《感恩的心》和《天之大》这些歌曲,那是听烂的。
她听这种歌都听出免疫力来了,但是,现在的人没听过啊,所以,会场里居然一片的沉默呢。
等到歌唱完了很久之后,先是稀稀落落的掌声,但是,掌声越来越热烈,越来越大,好多人都在长时间的鼓着掌。
虽然刘在野依旧在那儿坐着,一言不发。
但苏向晚敢肯定,从明天开始,他应该会解放掉县委的这帮干部了。
活动才进行到一半,接下来,是文工团的姑娘们的表演时间。
苏向晚于是就从台上下来了,她最近忙着排练节目,想在年前这个晚上,拿高帽子给刘在野下猛药,都没得及顾着孩子呢。
而刚才,她似乎看见驴蛋和狗蛋俩,又在台下打架。
孩子之间的嫉妒心理,有时候特别难以调和。
驴蛋呢,又是个比犟的,他心里只认兄弟,所以,宋福要是受了欺负,他就非帮不可。
但是,狗蛋现在是,一门心思的相信那个陈小丽。
而宋福和陈小丽两个,因为住的离土司衙门不算远,跟驴蛋和狗蛋,那简直就是,天天见面。
不过,苏向晚从台上下来之后,才从人群中往前挤着,走了不过几步路,一个女人突然一把抓住她,啪的一巴掌,对着她的脸,直接就搧过来了。
苏向晚上辈子可是练过跆拳道的,当然,也正是因此,在海西的时候,她都能跟马喜军那样重量级的男人对打,反应力当然也是一流的。
一把捉住这只手,苏向晚一个反手,差点把这个女人一条胳膊就给拧下来。
“打人啦,妇联主任打人啦。”尖叫着的,居然是方苞玉。
“方苞玉,你没事儿吧你,你想干啥?”苏向晚松开她的手,高声问。
方苞玉索性把自己的头发整个蓬乱,尖叫着说:“啊呸,苏向晚还是妇联主任呢,我告诉你们,她就是个没家教的东西,她儿子把我闺女打的,满身都是伤,我要大家给评评理,这事儿该咋办?”
“妇联主任的儿子居然能打人,还打人家小姑娘?”顿时,人群中传来一阵的轰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