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发完了火,看着坐在床上的妻子,她最喜欢烫头发,只可惜手中没有余钱,那头发都是自己拿铁烙子烫的。
她还喜欢穿点儿漂亮衣服,可惜这几年读大学,现在出来参加工作,工资也不是很高,似乎有半年多的时间,都没添过一件新衣裳了。
而谷东为什么非得要跑出去赚钱,这个不止苏向晚知道,宋青山也知道。
东海和西岭俩马上就要出门读书,虽然说考上军校,一切费用国家全包,但是毕竟俩孩子都是到北京去求学,一个月每人总得给点儿生活费。
还有个宋南溪呢,虽然李逸帆乐得掏钱,但是毕竟是他家的孩子,上舞蹈课,请的又全是秦州钻研敦煌文化的一帮老专家门在教授舞蹈,唱歌的老师,也是军区最好的歌唱家,这又是一大笔费用。
再说了,苏向晚最近身子不好,她自己讳疾忌医,不肯去医院,就怕进趟医院又要花点钱。
孩子这是怕俩老生活压力大,变着法子的想替他们解决难题。
宋青山既然在体制内,当然就没有过暴富的心思,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俩孩子先到部队上,再考大学。
往常他要说自己还想着,身为一个军人,此生只以家国大业为重,大丈夫把金钱当之为身外之物的话,到了今天,才总算感受到点生活的压力。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是该留下苏向晚在这儿陪着他一起为了孩子们而为难,受苦,还是该放她回到原来,她自己所说的,那种又有钱,又有房子,快乐而富裕的单身生活中去。
揽过苏向晚,宋青山这还是生平头一回,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说:“什么事都没有,想睡就好好的睡,把你这些年的乏气缓过了再说。”
叹了口气,他带上房门,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驴蛋还在外面大声的背着单词呢,大小伙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显然整个人都沉浸在他的书本当中。
宋南溪背完了书,在厕所里忙着给几个哥哥洗衣服呢,小姑娘趿踏着两只拖鞋,苦读半年,曾经圆白白的,两只胖藕似的胳膊,瘦了好大一圈。
洗完了衣服,小姑娘给自己也冲了杯海参乳精,坐在客厅里咂了一口,香甜的闭着眼睛就叹了口气。小姑娘还想给李承泽喝一口,李承泽嗤之以鼻的走了。
但是等宋南溪喝罢了,趿着拖鞋上楼了,李承泽接过杯子,把杯子里剩的那一点喝的干干净净,才跑到厨房里,涮杯子去了。
一生之中,这是唯一的一刻,宋青山觉得金钱是那么的珍贵。
要是有钱,他就有勇气要求苏向晚留下来。
要是有钱,什么蜂皇浆麦乳精,管够的给几个孩子们喝。
要是有钱,谷东也不必跑去扒火车,对不对?
据说将来钱还会更加重要,但在现在,宋青山就已经感受到,钱支配一切的恐惧了。
你还甭说,说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这个,抉择着几个孩子命运的晚上,宋青山居然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叫他赚大钱的机会。
当然,政策之内,法律允许。
而且还带着为民除害,保家卫国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