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不起来?不是他还能有谁?”
那人坐在地上,暴跳如雷又无能为力,把身边两人都吼得不敢吭声。
温随心道,还不算太笨,懂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理。
但那半块橡皮的确太不起眼了,哪怕它现在就滚落在一边,谁也不可能想到这么个又软又小的玩意儿能将人打伤,周围是平整的操场地面,可着实连个石头子都找不见的。
也多亏这十多天在箭馆进行训练,上肢力量有所进步,虽然离从前的身体还差得远,但对付这种外强中干的小痞子绰绰有余,毕竟只要穴道打得准,不怕不趴地上去。
“你他吗给老子站住,敢暗算老子!”
对方还在咆哮,温随冷淡地勾了下唇角,依旧走自己的路不去理会。
可突然他觉察不对,猛地侧身要闪避,却仍旧晚了一步——那只玻璃瓶子擦着他右耳斜向上,撞击在他额角附近。
轻微的疼痛伴随着些许震荡感,沿伤处蔓延开,最后切实地扩散、变剧烈,温随皱眉,面无表情地侧头,朝瓶子来处看去一眼。
对面三人都呆住了,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
如同以往战场上的无数次,温随没有任何要停下处理的意思,仿佛额角那裂缝只是无知无觉的装饰品,而眼神更清明得完全不像个受伤的人,深黑瞳仁倒映着血红夕阳,竟透出一股异乎寻常的冷意来。
死一般的沉寂后,终于有人从这场面里回过神,颤颤道,“大哥,你……你真打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你们等等我啊!”
先前还趴在地上的人,一瘸一拐逃得狼狈,边逃还边忍不住回头,刚刚的不可一世全不知丢到哪里去,满眼都是惊惧。
温随又往前走了几步,感觉有什么粘稠的液体顺着额角缓缓淌至眼皮,视野也被它盖去一小片。
“同学,同学,你怎么了?”
眼前人影在晃,问话声和脚步声都如潮水般急速褪去,连同仅剩的视野也被遮蔽,温随后脑重重磕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之后便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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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是之前被忽略的疼全都堆叠起来的程度。
而且头晕,起初像整个人飘在天上,后来灵魂才跟身体成功对接,零星意识重新回到大脑深处。
一时间,迎面扔来的玻璃汽水瓶,洒出去的深棕色液体,前桌由扭曲愤怒到惊慌失措的脸……走马灯似串起画面。
温随一睁眼,天旋地转。身体也不知随什么在轻微晃动,晃得他胃里好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扑起来吐了。
“小随!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已经进医院了,你哪里难受都和医生说。”
梁舒跟着担架床边走边急问,温随刚想伸手按按头疼的地方,却被旁边护士压住手,“别乱动。”
温随:“……”真切的声音,真实的触感,所以还在这个世界。
这种时候他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竟是觉得那几个小痞子也算帮了大忙,至少证明自伤的做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以前还真动过这念头,可顾虑原主身体接受度,没敢真做什么尝试。
温随心里苦笑,接着他就被推进一个很大的电梯里,梁舒肿着眼睛站在旁边,低声啜泣,被人揽住肩膀安慰,温随这才发现,温从简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担架床旁还站着班主任、前桌那个男生,以及一对神色古怪的中年男女,估计是他父母。
电梯里气氛已经压抑到极点,温随能感到这几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且绷了不是一时半会,在担架床终于被推进治疗室后,也不知是谁先到的临界点,总之门关那一刹那,外面几乎无缝衔接地争吵起来。
温随甚至听见了温从简的声音,他从没听过他这么生气,更想象不出,他会在医院这种地方跟人吵架。
不过没吵多久,一切又都戛然而止,外面再次变得静悄悄,治疗室里准备各种器械的声音和监控仪器的滴滴声开始清晰起来。
医生和护士在他身边走来走去,温随还在回想,方才那阵短暂而激烈的嘈杂里,梁舒的痛哭夹在其中,她是不是情绪又……
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将温随思绪拉回来,医生轻轻点按在他额角,“现在清创,会有点疼。”
温随表情没什么变化,动都没动一下。
“你这孩子还挺坚强,这里没别人,疼得狠了就哼两声。”
温随还是不吭声,眼睛向上望着头顶的白灯,医生见状都忍不住道,“脾气这么犟,难怪跟同学起冲突。”
很显然刚刚那段吵架的内容泄露了部分事实,但也仅仅是部分事实而已,可温随照例不想跟人解释,因为没那个必要。
消毒液体的刺激感从开始到后面渐渐麻痹,缝合时除了扯得皮疼,也没别的太大感觉,温随竟在治疗过程中昏昏欲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