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后悔,或许不该送那提干果,平白创造礼尚往来的机会。
但转念一想,陶蕊是温从简的学生,现在又有了陶嘉和温随在省队的关系,就算不送礼,早晚也会重新走动起来的。
梁舒将还热乎着的年糕装在一个精美的盘子里端上桌,又添寓意祥和的菜。
“陶蕊妈妈的手艺还这么好,我记得有一年,好像是陶蕊升学那年吧?她也给送来过这种年糕。”
“是啊,转眼连陶嘉都长大了,说起来她们姐妹俩长得倒不是特别像。”
“应该是当运动员的关系,陶嘉感觉精神些,真是女大十八变,小姑娘越长越漂亮了。”
满目玉盘珍馐,席舟却愈发食不知味。
面前的酒杯停放好久,聊着聊着温从简想起还没斟酒,正要替席舟满上,被抬手挡下。
“抱歉叔叔,”席舟顿了顿,“今天不能陪您喝酒了,我……我明天一早要出去办事,今晚必须得回去。”
“怎么这么突然?刚没听你说。”
温随也抬眼看了过来,席舟与温从简说话,实际余光一直没离开过某个方位,他也觉得自己演技拙劣,可是……
“才收到的消息,所以,对不起叔叔阿姨,让你们扫兴了。”
小年饭后并未多留,席舟借口事急便告辞离开。
“我送你。”
席舟突然间风风火火说走就走,温随只来得及取下外套就跟了出去。
才走几步,差点撞到一堵后背墙。
“衣服穿好,外面冷。”
席舟到底还是等着温随,帮他展开羽绒服的袖子,把那条胳膊塞进去。
拉链拉到最上面,收口时席舟拇指边缘碰到温随的下巴。
本该是温暖的体温,却比空气稍凉,温随正要说什么,席舟已经转身按下电梯。
下降的轿厢里还有别人,席舟径自站去一角,没跟温随挨着。
温随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出楼门,到停车位不过几十米远,两人很快来到车前,席舟打开车门,还没进去,就听温随说,“高教练又让我劝你。”
席舟:“……”
温随其实不想说的,从进省队不久高令就让他劝席舟回省队执教。
起初他以为这是个好机会,但当第一次跟席舟电话沟通,他发觉他并不愿意。
难怪高令说的是“劝”。
不愿意就不愿意,温随尊重席舟的想法,但高令隔三差五就会问一问,指望着他改变主意。
温随也问过席舟为什么不接受,得到的回答只是,更喜欢在箭馆教孩子。
这个话题席舟并不欢迎,温随当然能感觉到,后来高令再让他劝,他也基本自己屏蔽,没传达给席舟。
但今天不知怎么看席舟这副样子,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脱口就说了。
沉默半晌,席舟问,“你是为跟我说这个才来送我的?”
温随诧异挑眉,他怎么语气这么冲?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啊。
轻轻吸了口气,温随淡道,“你之前说不想去我就已经回复他了,但他又提,我总得把话带到。”
席舟闻言一笑,路灯下眉眼略有些模糊,“连不相干的人都知道要通过你来劝我。”
“……什么意思?”温随没明白,这话逻辑有点跳。
而且席舟语气里,竟好似压抑着怒火,刚才那声笑,也分明透着古怪。
完全不像平常的他,然而温随走近一步,席舟却别开视线,不欲再说。
“你今天不太对,什么事惹你不高兴?”
明明久别重逢,况且还是年关。
车门空虚地开着,因为长久等待已经开始发出短促而断续的提示音。
很吵,影响人好好说话。
温随要将车门推回去,却被一只手按住。
席舟也在用力,温随抬眼直视,毫不示弱,颇有不讲清楚就不放他走的架势。
可席舟的手真的很凉,从前两人对抗训练,他的手总是热的,拽得久了还会出汗。
温随原本只为较劲,却不知怎么,忽然就卸了力。
席舟以为他放弃追问,也要松开手,孰料温随的手忽然在他虚拢的手掌中转了半圈,掌心相迎,轻柔地握住了他。
“之前说好的,不高兴要讲出来。”
温随离他更近了,两人之间大约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似乎是想将席舟的表情看得更清楚。
而他的手也还握着他,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搓,像是要将他彻底暖热。
这是一种近乎于柔情的肢体语言,有那么一瞬间席舟甚至产生了不切实际的甜蜜错觉。
可反倒,刚才的意气用事被缓缓安抚,如同水落石出,席舟却清醒了。
其实冷静下来回忆,温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