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袁锰和许砾这对老冤家狭路相逢,肯定少不得腥风血雨,结果温随意外发现,两个人都比之前沉稳不少。
当然说袁锰沉稳仅限于训练和比赛,日常对他随哥,仍然是娇憨中带着狗腿的做派。
尤其第一天在国家队碰面,只差抱大腿哭诉,细数他被好哥们儿抛弃这两年孤军奋战的血泪史。
文化课向来不怎么样的袁锰同学,甚至用上成语罄竹难书来形容,强烈要求温随给补偿。
而许砾,虽然袁锰开始夹枪带棍地阴阳过他几句,竟也不还嘴,看到温随时还破天荒说了句,“对不起。”
没讲具体对不起什么,神情倒不似敷衍,是很认真的,然后正儿八经道,“以后跟你成为队友了,请多指教。”
少年意气犹在,锋芒收敛不少,变化之大也挺让人感慨的。
不久后又有一次,温随在休息室外无意中听到许砾跟席舟说话。
“前辈,之前是我的错,听话做事没有自己的判断,对前辈无礼了,希望你原谅我言行不当,今后我会好好训练。”
“你没有对我无礼,不用放在心上。”
其实许砾的确没正面跟席舟说过话,但有些事两人心知肚明。
“可我还是要跟前辈道歉……”
袁锰也在,温随听到他嘲笑许砾,“你不会是因为现在成了前辈的队员,怕他给你穿小鞋吧?”
“前辈不是那样的人。”许砾反驳。
“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以前的事你能认识到固然好,但其实不是对我怎样,是对你自己而言,毕竟一个人如果总是蒙着眼睛看路,是很难走远的。”
舟舟教练教导学员一套一套,然后他又转向对袁锰,“以后队里训练不能称呼我前辈,要叫教练,遵守队里的规矩。”
等那两人走后,温随才悄悄进来。
“席教练?”
席舟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想回应,却马上辨认出是温随的声音。
他转身,无奈笑道,“你怎么也跟着学上了?”
前年世界杯集训时虽然两人就有过临时的教练和队员关系,但时间不长,温随也从未这么叫过。
席舟乍一听,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当温随走近,故意又问,“难道不是吗?教练?”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戏弄,还有丝丝若有如无、只有席舟才会往那方面想的调情。
就如同现在这样——
“教练,你做饭好香。”
惯常的开小灶时间,席舟恰好买了鱼,做糖醋鱼,捎带加点配菜在下面,是温随最爱吃的。
一道菜配小半碗米饭,当夜宵加餐刚刚好,就是做的人需要费不少心。
习惯的养成不一定是靠经年累月的循环往复,或许只因为在心里想着念着太多次,它就成为习惯。
“你是饿了才香吧?”
“不饿也很香。”
温随走进厨房,从后轻轻拥住席舟的腰。
席舟掌勺的手只是顿了顿,又继续自如地在锅中游弋。
温随靠着他,脸颊贴在他后颈,肌肤热度亲昵交叠,明明只是个温情脉脉、并不多么旖旎的碰触,却让席舟有些心跳加速。
算来进国家队也已经满半年,但因为教练员和运动员的身份,一队二队不同的行程,以及两个人对待事业的共同态度,从去年寒假到现在,其实再没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能够这样见面,都称得上一年一度鹊桥会了。
有时候,席舟甚至会因为温随对他和对别人一视同仁而怅然若失,这种感受他自己往往也很快意识到,又理智地纠正过来。
可每每这时,都暗叹活到一把年纪,居然还会有传说中的恋爱脑。
如今温随这样依赖他,才又有了“他是与众不同”的沾沾自喜。
还在回味这个拥抱带来的飘飘然,忽然听到身后低声命令,“回头。”
听到这两个字,席舟下意识转过脸,就被谁踮起脚在唇上啄了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温随看着他,眼睛愈发亮得晃人,带着几分得意,“早就想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