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容,谦逊道:“是您教的好。”
伊提斯对她的下一步动作,给出了提示:
“你可以任凭乌鸦带走戒指,而你不追上去。”
穆莎摇了摇头:“不,这样做的话,西泽尔一旦认为我没死,就会觉得我聪明,为我设下更多圈套。”
“我拒绝和人发生智商上的博弈。”
聪明人之间的战争太危险了。
他们一直在较量着,谁比对方多算一步,这一步,就是生与死的差距。
在穆莎看来,不管是已经看透了一切的伊提斯,还是黑巫师西泽尔,这两人都一样可怕。
穆莎稍一使力,把女仆手上的戒指脱了下来。
她说:“我选择告诉西泽尔先生,我只有半个脑子。”
穆莎说:“在对付一个傻瓜的时候,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都不适用。”
“他会发现,我不会踩中他设给聪明人的陷阱,他只能用最直白的方式来对付我。”
她回头征求同意:“我想喊守卫进来抓刺客。”
伊提斯站在楼梯上,银白的睫羽低垂,看着下方的黑发少女。
对于这种拉低对方智商的对应方式,他难以去表示赞同,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他沉默了良久,说道:“可以。”
※
在暂且搞定了麻烦之后,穆莎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宫城的大床十分舒适,羽被柔软且温暖,枕头让人一触即眠。
……就是窗户上被她砸出的那个洞漏风。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冷风吹得太萧瑟,穆莎又做了一个梦。
她看见,在一片黑红的焦土上,盛开着一朵仿若虚物的花朵。
那花没有叶子,杆茎挺拔直立,花瓣极为纤薄,散发着莹白的微光,似乎有些透明。
盛开在焦土上的虚幻之花,美丽且脆弱,看起来,似乎只需要一阵风,就能把那花瓣吹散。
穆莎从梦境中离开时,已经是早上了。
她换了衣服,稍微梳洗过后,打开了房间的门。
她发现伊提斯已经坐在一楼的大厅里了。
披着白衣的青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低着头,白皙修长的指尖压在书页上。
他银白的睫羽,落下又抬起时,比飘落的雪还要轻盈无声。
穆莎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他沉静时,万物都不忍惊扰他,也跟随他,屏去了所有的声息。
他抬起头,侧过脸望向站在楼梯上的穆莎。
他的面容如精雕细琢的羊脂玉,也不知究竟是怎样手巧的工匠,才能雕刻出这样的作品。
穆莎赶紧收起了自己的目光。
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说:“早,伊提斯先生。”
伊提斯淡淡地说:
“你可以继续睡,现在还不到该起床的时候。”
克雷顿王国的位置接近极北之地,日照极少,冬天的夜晚更是漫长到看不见尽头。
这里的天还没亮,对于雪国的人来说,这个时间也只是后半夜。
穆莎摇了摇头,走下楼来,在沙发上坐下了。
她的生物钟在神宫时已经养成了,能睡到这个时间,都已经算是睡懒觉了。
小桌上放着一些味道比较淡的糕点,很适合在夜晚或者早上垫肚子。
穆莎问:“伊提斯先生,您都不睡觉的吗?”
伊提斯回答道:“吾不需要睡眠。”
好吧,不吃不喝不睡觉的小仙男。
穆莎又起了个话题:“您在看……”
她是想问一问伊提斯在看什么书的。
她完全无法想象,以这个人的博学大脑,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从书中去了解的。
伊提斯先生什么都会,也什么都知道,他应该是写书的人,而不是读书的人。
但是话语问到一半就卡住了。
她已经看到了,伊提斯手中拿着的书的腰封上,写着“人类心理研究手册”这些字。
伊提斯银白的睫羽掀开,一双清冷漠然的眼眸,将目光投在黑发少女身上。
他从喉咙里滚出了一声极轻的疑问:“嗯?”
穆莎:“……不,没什么,您继续看书。”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好吧,她也不能在这人面前吐槽,只能憋在心里。
该说人类的心理是永恒的难题吗?
人心这种复杂的东西,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一道难解的题目啊。
穆莎没有继续和他讲话。
他们各自沉默着,一个在翻书,另外一个在发呆。
时间就在这安静之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穆莎吃了一些宫城里准备的早餐,就和伊提斯一起,乘上马车出发了。
※
这段路途寒冷、遥远且颠簸,一直到能看出天色是亮的,穆莎才看到了那遥远的塔。
那是一座恢弘的遗迹之塔,斜飞的砖檐滚着奢华的鎏金边,清冷的白石高高堆起,铸成耸入云海的壮阔之塔。
塔下盛开着白色的花朵,那花就像是正在飘落的雪一样,轻盈且脆弱。
那花的花茎,纤细透明到几乎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