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聊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季父得到佣人的报信,知道季斯年已经回到家了,把面粉厂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连忙赶回家里。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边吃着晚饭边聊天,气氛热闹。
没过几天,就到了除夕。
这时候年味还很重,越是在这样的紧张局势,百姓们对过年的期望越发强烈,都期待着新的一年到来,辞旧迎新。
衡玉从一大早醒来,外面的炮竹声就不绝于耳,还有小孩子的闹腾欢呼之声。
她睡不着了,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新做的衣服,下楼给众人拜年。
季复礼瞧见她坐在沙发有些无聊,给她准备了不少糖果饼干,“外面有很多小孩子,你拿些糖果饼干出去分给他们。”
这条街上的住户能住得起小洋房,家境都不会差,但隔壁那一条街住着的人家境都很贫寒,逢年过节能多吃上一些肉已经不错了,要说糖果和饼干这些零嘴那还是少的。
在曾经的天子脚下,这里的人都过得如此贫寒,可想而知在其他地方,底层百姓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只会更惨。
衡玉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大姐和我一起去吗?”
季曼玉正在翻看报纸,她早已养成习惯,每天早上都要翻上两三个小时的报纸。听到衡玉的话,她把报纸合上,“好。”
衡玉的身体不好,万一被磕着碰着就不好了,她得在旁边看着才能放心。
说着要出门,但出门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
季斯年帮衡玉戴好围巾,套上毛茸茸的帽子,季复礼递了双羊绒手套让她套上。兄弟俩检查她的着装无误,这才让她出门。
折腾得衡玉都不想出去了。
不过才刚一出来,就知道穿得多的好处了。随口一哈气,都形成了白茫茫的雾气。
地上的雪已经变成了冰,踩在地上若是一个不注意就会滑倒。季曼玉扶着衡玉小心走着,另一只手提着满满一篮子的糖果和饼干。
刚走出季家小洋房所在的巷子,衡玉就看到有不少小孩子在放鞭炮。身上穿的衣服还算臃肿,不过看着布料有些旧,也有些宽大,大多数是把哥哥姐姐的旧衣服改小。
等他们放炮竹的空隙,衡玉走上前给他们分发糖果,笑着和他们聊天。
糖果饼干对这些小孩子来说是个大杀器,很快,他们连炮竹都不放了,围在衡玉身边说话。
等衡玉把一篮子糖果饼干分发掉,这些小孩子才开开心心蹦哒着回家。
衡玉拎着篮子站起身,左右张望着寻找季曼玉,发现季曼玉站在街角那里等着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长衫、气质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
瞧见衡玉走过来了,季曼玉笑着介绍道:“庄先生,这是我妹妹季衡玉。小妹,这位是北平大学的教授庄子鹤先生。”
若是以前,她贸贸然见到一个陌生男人,定然会有些许紧张。但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季曼玉给两人做介绍时,姿态大大方方,和曾经判若两人。
“庄先生好。”衡玉轻笑着打了声招呼。
庄子鹤亦道:“季小姐好。”
他的相貌不算特别出众,但很耐看,带着一股民国文人特有的写意风流。
这种气质,不像季二哥那种贵公子般的潇洒风流,而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既然季小姐已经忙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妹两了,告辞。”
庄子鹤离开后,衡玉看向季曼玉,“大姐是怎么认识这个庄先生的?”
“这位庄先生是过来亲戚家过除夕夜的,出门来找亲戚家的小孩子,发现那个男孩子正围着你要糖果饼干吃,就安静站在一旁等待。我站在他旁边,两个人搭了几句话,就忍不住聊了起来。”
季曼玉扶着衡玉回家,边走边道:“难怪庄先生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北平大学的教授,我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庄先生都轻轻松松回答出来了。他得知我自学完了小学的课程,还鼓励我继续学下去,等六七月份去考大学,这也太看得起我了。”
“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大姐何必妄自菲薄,你现在已经开始学习中学内容,等半年后未必不能去考大学。”
瞧见季曼玉下意识想要反驳她,衡玉再次开口,“也没说让大姐你考北平大学,不如先试一试考个普通的大学?”
季曼玉没回话,但神色间还是有些心动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衡玉没再说下去。
季家宅子已经到了,一进门,衡玉就连忙把围巾和帽子摘掉,省得在家里热得慌。
客厅里坐着两个人,是季斯年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生面孔,他正毕恭毕敬站在季斯年旁边,看着应该是季斯年的下属。
季斯年脸上表情冰冷,瞧见衡玉回来了才多了几分温度,“回来啦。”
握住她的手,发现温度冰冷后,让衡玉坐在旁边,他帮忙捂热了让把手松开。
下属在旁边看得滋滋称奇。
季斯年年纪轻轻就得到上面人的看重,别的不好说,但性子狠厉、阴沉不定在军队里是出了名的,寻常时候下属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啊。
季斯年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下属,他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