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队伍的时候,他又不打算这么做了。
他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本打算勒令进兵的手。
不错,他不能这么做。
在这种想法之下——
对典韦那句自报家门的话,他以一句异常挑衅的“那又如何”给回复了回去。
对那白面督军随后的邀战他更是视若无睹。
对属下的请战他也只回身示意对方随后再说。
直到在卢植的营地中远远传来了鸣金收兵之声,那白面督军极不甘愿地折返而回,和那一部接应之人会合,消失在营寨的围栏之内,张梁方才收回了朝着彼方张望的目光,在脸上露出了一抹谋算的笑容。
“将军为何放任对方在城下挑衅,又让其安然折返?”
他的部从之中立时有人问道,显然是对张梁这个避战的决定颇有微词。
“因为让他回去比让他死在城下更好。”张梁回道,甚至在语气里多了几分欣喜来。
这可跟他刚看到乔琰那乔字帅旗的时候,心态大有不同了。
他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对面现在是两方人马,但现在看来,说不定应该说是三方。”
他的手下本就是个卖气力活的,完全不能理解张梁为何会因此而觉得欣喜。
“三不是比二多吗?这岂不是更糟了?”
若是对面其实有三方人的存在,岂不是他们所要面对的压力更大了。
“不,这对我们来说只有可乘之机而已。”张梁的目光落在重新于对面营地里立起的那杆乔字大旗上,眼看着此物再此表现出了压迫卢植帅旗的姿态,他面上的神情不觉更是松快,“汉军跟我们不同
,他们人一多就可能要争功。”
张梁并不知道在兖州地界上已经出现了三方渠帅火并成一方的事情,见下属目露迷茫,不得不继续解释道:“此前对面只有卢植一个,这人治军手段高超,就是铁板一块,我拿他没什么办法。”
似乎是觉得自己就这么承认不如,多少有些折损黄巾的面子,他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若是换了大贤良师在这里就不是这个情况了。”
他又很快切到了这个转变上来,“但现在便大有不同了。”
“对面一个是至今还未拿下任何一位黄巾渠帅的卢植,一位是被那昏君派出来监军试图立功的宦官,一位是年轻领兵试图重现族伯之威的小将军。这样的三个人聚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
张梁没有在此时给出一个全然肯定的答复,却也将他话中隐晦未尽之意,在他胜券在握的语气里表露得很是明确。
他只要紧守城池不出,这三方必然会起矛盾!
一旦对方的营盘中出现什么裂隙,那就是他的可乘之机了。
在通过斥候来报,今日周遭出来收集木料打造攻城器械的卢植手下兵卒,比此前减少了不少的时候,张梁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并未出错。
“原来这个家伙也会更改执行计划的……”他不无嘲讽地感慨道。“当然也得多亏那昏君送来的好帮手。”
想来卢植在此时面对的压力不小,甚至极有可能手下的兵卒都在此时被那另外两位收去了些。
今日或许还不够让这种矛盾发酵到足够质变的地步,但明日、后日呢?
一旦让那两个新兵蛋子接掌了军务,就是他乘胜反击的时候了!
张梁在派出了一小支队伍尝试夜探,却全军覆没后更加确定,此时卢植尚且还保留着对营地的主导权,也还未到他能肆意出手的时候。
而第二日他见那军营中隐约爆发了争执,那力能扛旗的壮士带着一队人出营伐木,卢植本部的兵马却一个未动,他相当干脆地将那点因为昨夜损兵折将而生发出的郁闷,又全部抛在脑后了。
不过是等上几天罢了!
连两个月的僵持都已经熬过来了,他又哪里怕只等上这三四天。
可——
若邹靖真是他所猜测的宦官蹇硕,若乔琰树起这乔字大旗的确是因为乔瑁到来,若是卢植也的确还在军中,他这么猜测倒也不错。
甚至还得说,卢植觉得他不太简单的评价是对的,张梁的确并不只是因为跟张角之间的兄弟关系,这才混到了一个人公将军的位置。他的确是会动脑子思考的。
但偏偏实际上卢植这会儿都已经抵达广宗附近了,更是已经与皇甫嵩接上了线。
这三四天在他看来短得很,对于广宗城来说,却无疑是一段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时间!
乔琰从卢植的军帐中翻出了个棋盘,在张梁彻底于城中闭守不出的时候,悠哉地跟程立下起了棋。
她的任务已成,就看广宗那边的了。
-----------------
此时的张宝作为一个只需要当个病患的工具人,可以说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皇甫嵩反正是不会对他存有什么怜悯之心的,他在确认了一旦城门被掌握,卢植率领的军队会立刻赶上后,和曹操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战意。
深沟坚壁的广宗城内,正是那黄巾之乱的罪魁祸首所在之处,能否一击得手,一战平乱,全看此番了。
连日的赶路和等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