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的地形,难免要让他们在尚处于山坡上的时候就被发现,说不定就会被县民于县城城墙之上自发组成的卫队给拦截在外,可这夜里——
在对方松懈的守备之下,这笔粮食他便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当他们这一行接连搬运了两趟,将带来的粮车装载了近半的时候,张牛角越发看到了一种胜利在望的景象。
虽然来回两趟的上山进城让他和跟从的青壮也不免觉得有些疲累,但再有两三趟他们便能彻底扫空那粮仓了,这笔堪称惊人的收获无疑是让他心情大好。
他甚至盘算起了要不要直接将车推到那乐平县城之外,也好让装载方便些,但听了听车轱辘的声响后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多跑两趟算了。
他啃了个炊饼恢复了点体力重新下了山,却并未留意到,在他自横岭之下的南北山道转入白龙道下山的路上,在那阎王壁之上有数双眼睛正将他们的行动,借着今夜还算明亮的月光看了个清楚。
程立对着鲍鸿无声地比划了个手势,这正是等到他们这一趟上来就动手的信号。
鲍鸿心跳得飞快。
在先前乔琰说什么英雄酒的时候,他一度以为乔琰是要让他去剿匪,还表现出了那么个不情不愿的样子,谁让他怎么想都觉得,己方可用的人数跟那黑山贼相比实在是相去太远,无论如何也不占优势,然而现在他却觉得——
好像也不是不能打嘛!
因那一笔三万石粮食的缘故,这乐平县城之中能动用起来的战力大幅增多,而也正是因为这笔粮食,让这些并未超出乔琰预估数量的黑山贼不得不先当了两趟搬运工,已然消磨去了一部分体力。
更不必说,他们这些伏击之人还是处在先发制人的优势位置的!
鲍鸿在此时将自己当时的抗拒早给丢到脑后去了,而是满心琢磨着,自己因这个艰难的护送任务而附带完成的剿匪,是不是还能给自己搏出一点战功和名声来。
这也算是对他一路上的心理压力的回馈了!
鲍鸿想到这里,按住了手边的佩刀,又在程立的指挥下从高处慢慢撤了下来,蛰伏在了随时可以杀入那白龙道中的位置。
在听到顺着山道而来的脚步声响的时候,他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
这是一次绝不容有失的偷袭。
好在——
第三次的搬运粮食让张牛角何止是消耗了气力,也让他因为进度过半的喜悦和眼见被劫掠之人全无防备的轻蔑,多少有些疏于对山道两侧的观察。
然而,正在他们扛着米袋沿着山道往上走的时候,忽有一阵喧闹的喊杀之声自队伍的中段杀了出来。
锣鼓喧天!
为让鲍鸿率领的二百人打出两千人的效果,乔琰直接让他们将县城之中能发出金石之声的工具都给带上了山。
但或许也并不需要如此排场助阵,毕竟先前的顺利何止是让张牛角对乐平多有小瞧,也让这些个跟他一道前来的人,也都将乐平当做了个临时存粮的软柿子。
然而事实总归要比他们想象得残酷。
现在于夜色中根本辨别不清到底有几人的队伍杀出,张牛角猛地回头,也不过是须臾的时间,他们这一方的队伍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要知道扛着粮袋和寻常行军之中的队伍状态是截然不同的,在货物搬运中队形本就被拉长了不少,更别说这些人在敌人横空而来的惊变中,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应当带着粮食往前奔逃,还是应当丢掉手中的东西拔出他们的武器来。
有这么一个犹豫的过程便已然是失去了先机。
鲍鸿的队伍再如何只有二百余人,那也是大汉的北军所属,在战斗力上跟这些流寇可不在一个层次上。
若是在对方饿极的情况下为求活命,说不定鲍鸿还需要担心一下人在极端情况下爆发出的战斗力,但现在的情况不同,虽然依然是求生,但在这些黑山贼的队伍先一步被打散的情况下,比起聚众反击,他们的第一选择,其实应当是逃亡才对。
夜色偏偏还干扰了这些黑山贼对敌人的判断。
四面的锣鼓声以及北军士卒制式兵器的锋锐,都让他们对敌人的数量和武力值形成了一种模糊而错误的认知,在这种认知之下,对方的尖端战力便被放大作了这整支奇袭队伍的实力。
何为尖端战力?
正是乔琰交给程立指挥的典韦!
饶是鲍鸿已经在这乐平县中待了一段时日,也对乔琰身边的这位典壮士的实力多少有了那么几分认知,可在典韦听从程立的吩咐,让他暂晚两步杀出,先等鲍鸿将队伍冲散之后再行进攻的情况下,这有恶来之勇的虎将提戟而上,仿佛面前扛着粮袋的黑山贼在他面前和纸糊的也没什么区别,也着实是让鲍鸿不由咋舌。
他也不由想着,这等猛士若是能在他的手下那该有多好……
但此时显然不是他分心的时候。
有典韦开路,在这刀兵相接的显著优势中,他正可以直取那贼首张牛角而去。
若是寻常的除贼,在夜间这样的环境下难免难以辨认出其中的首脑人物,然而这张牛角已经在鲍鸿的眼皮子底下来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