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中,还有对当年三辅蝗灾的印象。
彼时的旱灾蝗灾让三辅之地的流民陆续涌入京畿,在宫中也能听到人心浮躁之言,空中成群的飞蝗也显然不会避让开宫室,只因对它们来说无处不可去。
偏偏写出这篇记载,又将凉州并州二地水利工程介绍而来的伏寿,和刘辩有着相似的当年印象。
在她写下这些文字,以让关中民众生出信心的时候,其中种种陈述对司隶人士来说的代入感不是一般的高。
这让刘辩下意识地就担心起了邺城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袁青州好像时常走在乔并州的后面。
虽然按照眼下的情况看来,乔琰和刘虞要想稳定关中,并不是在一时之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但这种相互对峙的局面到底还可以持续多久呢?
以刘辩的经验,他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复。
听袁绍回说近年来风调雨顺无需担忧,刘辩保持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将手中这一份月报中与刘虞登基有关的东西都给跳了过去,而后翻起了下面的,便随手抽出了其中的一份。
可他拿起的,大概也是袁绍最不想看到的一页。
在袁绍听到刘辩惊呼出了“袁青州”三字的时候,袁绍心中一紧,陡然生出了个不妙的预感。
得亏刘辩还记得先将使者给送出去,这才问道:“袁青州,你真的欠了那么多粮食吗?”
一听这话,袁绍眼前一黑。
之前连袁术都知道了这件事,还从远程表达了对他的嘲笑也就算了,这件事他原本是瞒着刘辩的。
反正对袁绍来说,欠了乔琰这个数额的粮食,与只欠上三五万石的情况也没什么不同。
在双方已经撕破脸皮的情况下,这就是一笔没有必要再还的东西。
但乔烨舒……乔琰这混账!她怎么敢将这种东西当做并州民众的读物?
别以为袁绍没听到来使在一开始就对这些月报的性质做出了解释!
总算跟刘辩解释清楚了此事无关痛痒后,袁绍回府就掀掉了桌案。
从对方这种肆无忌惮的炫耀和扎心的表现里,袁绍只觉得自己才因为公孙瓒与他联盟变得好了不少的心情,在此时又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而当从那种涌到头顶的狂怒中收回了几分神思后,袁绍又忍不住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乐平月报这种东西,若是真的如送年礼的使者所说的那样容易获得,从田丰出发往并州到如今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他早应该看到此物的才对。
这种融合了不少大消息的东西,即使田丰想要先去确认真实性,到了如今也早应该有消息传回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仿佛在世上人间蒸发了一般。
袁绍倒是没考虑过田丰会改投的可能性。
即便他真会做出这种选择,他也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乔琰的下属,而后让乔琰来跟他谈谈将家人也接过来的情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人都不见了。
他恐怕得做好田丰已经遭遇到不测的准备。
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下属问询,是否要让人前往长安,去那招贤的弘文馆一探究竟,看看对面打出的招贤招牌到底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唯恐自己再来一出派遣人手后有去无回的情况,袁绍当即拒绝了这个建议。
他又哪里知道,田丰因为一手字写得还算出色,被迫继续留在弘文馆中,负责协助记录这些往来士人的言行,此时正在满心期待着他的营救呢。
田丰越想越觉得这个情况不太对,字写得好也不代表他所有的字都会写,这完全是两码事。
他其实应该说自己没法做到全部记录才对。
但在经历了先前的那些背运之后,田丰又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再因为说出了什么话,被塞到了另外的奇怪地方。
他身居现在所在的弘文馆,虽然要担心荀彧和崔钧会不会突然有一天想到他的身份,可起码能见到这些往来士人的表现,让他知道现在又有什么人加入到长安的建设之中去了。
再倘若,他那远在邺城的明公能稍微有一点政治上的敏锐,想到将人派遣到此地来打探消息,或许他就能将这些收集到的情报给一股脑地送回去了。
到时候,就连他自己也有了脱身的机会。
这弘文馆,毕竟是往来者甚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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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抱着美好的希望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在益州那边,李儒也同样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但和田丰这种工作方式不同,他是带着乔亭四处游玩的。
按照他和齐周所说的那样,反正这个宣旨还要等着各郡太守到达,让刘焉彰显一番他和长安之间的友邻关系,他闲着也是闲着,毕竟是第一次来到益州,总要看个够本才好。
君侯派遣他陪同而来,就是不想要抢夺了齐周作为天子使者的风光,他总不能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齐周既觉得“李蒙”说得有点道理,又觉得对方好像是在忽悠自己。
但这几日确实也没什么要事,便是让他出去晃晃也无妨。
连齐周这边的许可也得到了,李儒就彻底成了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