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后终于依靠着战马回返到渔阳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对他们而言格外可怕的事情。
公孙瓒说什么狐奴县只是打着乌桓三王的旗号,实际上是并无多少守军的空城?恰恰相反,此时的渔阳县才是一座毫无守军的空城!
就在昨夜,他已经从此地撤离了出去。
这些替他往狐奴县进攻的士卒根本无从得知,在他们离开了渔阳之后公孙瓒到底是用何种说辞让士卒们都追随着他离开的此地。
他们看到的只是渔阳县中的绝大多数民众根本都不知道守城将领的连夜撤离,甚至未曾出现什么动乱的状态。
但别管这些民众有没有生乱,眼下更要紧的是,公孙瓒让他们进攻狐奴,根本就不是希望他们打出一场胜仗,而是希望他们往陷阱之中钻,以便给他留出逃命的机会。
天下何来这样不负责任的府君!
公孙瓒却一点都不觉得他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这里是幽州,是个充分证明了何为适者生存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从眼下被围困的劣势中突围出去,回到辽西和辽东属国的地界上,以张辽等人并非幽州本土人士的身份,迟早能够像是刘虞一般被他驱逐出去。
他这一时之退,不过是为了随后更好地卷土重来而已!
至于那些被丢下当做了牺牲品的士卒,等到他取胜之后自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①
故而也就是在那些进攻狐奴县的士卒离开之后,他就悄无声息地将城中的其他部下给一并召集了起来,打着分兵进攻安乐县的幌子出城,实则是直奔平谷而去。
他很清楚,夜色里要留意到渔阳这边出现的大规模撤军或许不难,可在已经分兵出去一支前去进攻狐奴的情况下,张辽那边的队伍要想做出及时有效的应对绝不容易。
这正是给他撤退的好机会!
不过这些发觉公孙瓒逃离的士卒可能不会想到,公孙瓒这出抛弃下属而逃的举动也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好结果。
当他率军途径平谷城,并未在此地停留,继续朝着东面行去之时,从那北部长城豁口处赫然杀出了一支队伍。
一支早已等在此地的队伍!
这支直接将他的骑兵拦腰冲散成了两段的并州骑兵,丝毫也未曾表现出蛰伏一夜的疲累,反而在朝着两端冲杀的姿态中表现出了让人为之胆寒的刚猛。
公孙瓒仓皇回头,就见那队伍之中有一个格外醒目的存在。
其所骑乘的骏马实为天下良驹之首,而手中的方天画戟已在那云中微现的日光中,反照出了粼粼金光。
那不是吕布又是谁!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公孙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怎么会想到,张辽根本就没将“把公孙瓒骗到狐奴城下主动进攻”当做打破战局的切入点,而是凭借着进攻的强势和在狐奴给出的信号,迫使公孙瓒放弃戍守渔阳。
这三年间对公孙瓒的观望足以让他看穿公孙瓒自私为己的脾性,和在战局不利面前可能做出的逃避举动。
所以这场在平谷以东,接近渔阳和右北平分界线上的伏击,才是他给公孙瓒设下的真正陷阱!
谁都有可能在这样的伏击出手中划水,唯独吕布不可能。
只因他一旦进入右北平地界他就得回撤,否则就是违背了乔琰的命令。
要取公孙瓒的性命只在此时!
可大概就连吕布都有点无奈于公孙瓒的表现。
他那名闻天下的白马义从在当年平定渔阳张举张纯之乱时的强势表现,根本没在此时展露出分毫,反而只是让他们在断后和逃跑上的速度比起先前更快了些。
幽州突骑的奔速在这种亡命的环境下,比起吕布那支由大宛宝马坐骑组成的骑兵队伍也没差上太多,再加上公孙瓒和其下属要远比吕布清楚渔阳的环境,这兜兜转转的追逃,虽然没让公孙瓒成功将吕布给甩掉,却也没让他直接追上去。
“这小子还跟我比上耐力了?”吕布提着方天画戟格外想要骂人。
当年他追击那鲜卑单于都没有这么麻烦,公孙瓒倒是很能跑。
他屡次想要将手中的武器给放下,换成他的长弓,将公孙瓒给直接射杀下来,但多年间的作战本能,让公孙瓒不是将吕布射出的箭给躲开了,就是将距离又重新拉远了,处在了射程之外。
可若要比耐力,公孙瓒的坐骑又怎么可能是赤兔的对手呢?
当这奔逃接近半日的时候,公孙瓒自己已清楚地感到他那坐骑的速度降了下来。
不只是坐骑,在这正午升腾起的日光之下,公孙瓒觉得自己的精力也快要到极限了,就连他的面前都好像出现了因为昏沉而出现的残影。
但他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又让他强行打起了几分精神。
他抬眸朝着前头看去,竟赫然看到了蹋顿的脸。
在这一刻,公孙瓒先前的疲累都被他全部丢在了脑后,只剩下了援军到来的庆幸。
虽说按照正常的路途花费来说,他派往辽东属国的信使不应该在此时就出现在了蹋顿的面前,甚至到了能将蹋顿给带到他面前的地步。
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