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405(二更) 识时务者(5 / 6)

念在这种人头上的,还是在说,王匡所在的河内郡在兖州豫州的战事已然告终之后,将会在随后被乔琰派兵拿下?

乔琰并没有对着许攸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她只是让人将许攸寻了个去处安顿了下来,随后让人给他提供了纸笔。

想到昔日乔琰让人将田丰的家人给置换到手下来的举动,许攸并未多想,立刻提笔写了起来,以图抓住这唯一的改换阵营机会,保住自己随后几十年里的富贵。

而便是在他奋笔疾书之时,乔琰在长安城中的朝堂之上丢下了一道惊雷。

“诸位何必此等神情,”乔琰的目光在堂上诸人的脸上一个个扫过,面容的平静让人完全无法和她方才说出的话联系在一起,“兖州之变的情况我已与诸位说道明白了,兖州世家不遵法令,妄图以私兵迫压州牧,以这等方式攥取权柄在手,不杀之,难以令天下引以为戒!”

“昔日凉州四姓中未有触犯法令、鱼肉乡里者可活,扬州四姓中并未参与谋刺者可活,兖州世家也是如此。然首恶必除,此为底线,还是说——”

“你等之中也有与其存有的同样想法之人?”

什么想法?当然是绝不能让乔琰进一步推行书籍教义于天下的想法!

在已然被乔琰掌握的各州之中当然有这样的人,他们此前不敢将其说出来,那么她便要让他们在她今日的这番举动落成后,更不敢说出来!

“我将审讯之事交由廷尉司负责,此外,黄司空。”

黄琬突然被乔琰点了个名,错愕地抬头,便听乔琰说道:“廷尉隶属于司徒下辖,但程司徒乃是兖州人士,不当插手此案,就劳烦黄司空代为督办了。”

黄琬很想说,要按这么说的话,担任廷尉的乔亭也是兖州人士。

但他又陡然意识到,乔亭因宗族关系的变迁,记在乐平乔氏名下,那就得算是并州人士。

而当廷尉隶属于皇族之时,这场对于兖州世家的审判,也就越发彰显着天子的旨意。

乔琰真是非要一个三公坐镇此间,为乔亭在背后把关吗?

不……不是的!

她这分明是要借着他黄琬这个典型,看一看天下世家的态度!

兖州世家已经用碰壁了个头破血流,证明了乔琰在政令的推行上绝无一点回转余地。

再度将两州收入囊中的举动,更是让人没有任何的底气来对这位陛下做出质疑。

他若要逆流而上,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黄琬心中挣扎了一瞬,还是躬身回礼道:“谨遵陛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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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袁绍也堪堪结束了一场条件艰苦的跋涉。

他虽然侥幸凭借着自己的凫水能力经由济水逃脱,但他彼时已经没有下属在侧,也没有了坐骑,要想成功回到冀州谈何容易!

他平日也没有随身携带五铢钱的习惯,在早前还是甲胄在身的应战状态下,更不可能在身上携带这样的东西。

唯独能作为值钱东西的,正是他脖颈上挂着的一块玉坠。

可这样的东西倘若拿出来换钱,只怕下一刻他就要被人辨认出来身份,而后让曹操的追兵给逮回去。

他哪里敢做出这等冒险的事情。

所以他也没有办法给自己置办坐骑,只能徒步走回去。

衣服是他从农户晾晒出去的里面拿的,食物就是他在野外采摘捕捞的。

得亏此时并非旱季,否则他只怕要渴死在路上。

更让袁绍感到庆幸的是,他开始这段跋涉路程之时所在的定陶往北横跨半个济阴郡,就是东郡了,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等处境下还经由濮阳附近而过,随后渡河北上进入魏郡。

当他望见黎阳城关之时,袁绍接连紧绷了十数天的精神顿时松了下来,若非他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胳膊,他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好在他还是凭借着求生的意志站在了黎阳县中长官的面前。

因此地距离邺城已不远了,对方曾经在前往邺城述职的时候见过袁绍,可即便如此,当他看到这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之时,他也还是差点没敢确认袁绍的身份。

养尊处优的大将军怎么会是他面前这个比此前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的样子?

袁绍更应该在此刻坐镇邺城,而不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这里。

但无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那都分明是绝不容人随意假扮的存在!

黎阳县长一边令人将袁绍给搀扶着入内,一边茫然又小心地问道:“大将军,我听闻三日前那吕布再度袭扰幽冀二州边境之地,您此时不该在邺城吗?”

骤然闻听这个消息,袁绍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又成了青红交错了一片。

兖州的战事失利、兖豫二州的丢失,以及这出从未有过的狼狈跋涉,已经让袁绍的精神几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这里咄咄逼人,又从冀州北部发起了进攻。

他一把将手中刚被端上来的热茶给砸了出去,暴怒喝道:“吕布贼子何敢再犯我冀州!”

他骂的是吕布吗?当然不是。

他痛恨的分明是乔琰。

乔烨舒她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