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纳闷地看着她,但还是乖乖地说道:“知道的,我找的那个群众演员跟宁昭在一个群里,之前联系他的时候他还说要去跟人打听一下宁昭在哪儿,咱们这边通知了他就直接去找人的。好像他今天也在工作。”
“嗯,那你问问他,知道了以后把宁昭的地址发给我。”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庄颜摇了摇头:“不用,你帮我去订一束花放在车上吧。”
“什么花?”
“太阳花、向日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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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颜拿着一束包装精致又漂亮的向日葵,走到闻昭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场非常艰苦的大戏。
这是一场出场人物非常多的古装群戏。
光是群众演员就有好几百。
天上下着泼瓢大雨,主角们在大雨中走位表演说台词,而龙套们还有特约演员们,就只能在一旁跪在泥泞的黄土地里,冷风吹着、暴雨浇着,一动也不能动,吊臂就在头顶上扫来扫去,谁动一下拿着大喇叭的导演就是一阵怒吼。
影视城外大把大把等戏的群演,只要是大投资的剧组根本不会缺人,都是那些等戏的群演们抢着上的。
哪怕是一具尸体都有人打破头地去争抢。
要是因为哪个群演导致这场戏NG了,钱没了不说,还会连累群头挨骂、上头副导演也要跟着丢脸,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工作了。
这样的情况下哪个群演敢不拼命?
别说是冬天下大雨了,哪怕是下刀子他们都不会动的。
庄颜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远处跪着不动的群演,然后再去看那些所谓的特约演员——他们会比龙套要多一两个镜头,通常是站在主角旁边的侍卫、或者是被主角呵斥一句、或者是一刀砍死,总之会有一个小小的露脸机会的那种。
有没有台词要看情况。
闻昭今天的工作就是这样的。
虽然镜头可能只会扫到他一幕,但整场戏主角只要不动他就必须紧绷着时时刻刻进入状态不能有丝毫松懈。
偏偏这样的群戏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因为人太多了,这个人不出问题,那个人出一点小小的失误就得重来。
庄颜坐在车里不知道等了多久,看着大几百上千人来来回回地重来、重来,后来距离她最近的那几个群演明显已经冻得麻木了,跪在那里脸上都没有表情的,只是脸色嘴唇都是惨白惨白的。
几个小时过去、冬天天黑得又早,眼看着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这一场戏白天的戏是拍不了了,连她放在车里的花都有些蔫吧了,才听到大喇叭吼了一句什么,总算是结束了。
庄颜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已经把原来想说的话全都忘了。
看到散场,她的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要送闻昭去医院看看。
这样零度左右的大冷天里被人工降雨浇得浑身湿透,露天呆了几个小时,简直是酷刑中的酷刑。
所有人都是一脸疲惫。
庄颜下了车,在出口处等着闻昭。
他个头高,肤色在一大堆普普通通的群演里白的很显眼,一眼就能看到。
看到他的时候庄颜就吸了一口凉气。
闻昭的嘴唇被冻得乌青乌青的。
“昭昭!”她越过人群冲上前去。
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但头发还是湿的,手上的皮肤也被水泡得有些发皱。
庄颜拿了一件大棉袄塞给他:“快穿好上车,我送你去医院。导演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啊?为什么要挑这样的天气拍淋雨群戏?”她抓住他的手,冰冷彻骨,冻得她都哆嗦了一下,“你们都是傻的吗,一天给那点钱,冻的生病了医药费都不够的。”
闻昭似乎也被今天这场酷刑给折磨得失去了所有演戏的精力,他安安静静地摇了摇头,非常顺从地跟着庄颜上了车,被她送到医院里。
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出乎意料的好,车上的温度打的比较高,一路到了医院里闻昭量体温是正常的。
冬天里医院本来就很挤,而且这里很多人流感。
庄颜就要求医生给开了几种备用药,带着闻昭一起回了她的家里。
他整个人都和平时不太一样,全程都很安静很听话。
庄颜的房子是江星河让工作室的人给找到,房子的地理位置很好,房子也是经过精装修的。
她先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想了想,又拉着他的手去按在门锁上添加新的指纹锁。
他的手凉凉的,但很干燥,手指又瘦又长,充满了力量感。
一点也没有用力,软软地让庄颜牵着,按在房门的密码锁上面。
“昭昭?”
他软软地答应了一声:“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