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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

莱克斯·卢瑟重重倒地。

近乎两天的鏖战, 他花高昂资金打造的装甲已经破烂不堪。不死不休的黑灯军团仍然在试图突破大都会的防线。

起初只有佐德军团，很快，昔日死在莱克斯·卢瑟手下的仇敌与恶人，纷纷找上门来。

“卢瑟，你必须血债血偿——！”

“跟着我们下地狱去吧！”

“早在十年前你就应该死的, 我应该带着家人一同回来找你索命！”

即使将被操纵的尸体轰成残疾, 即使他们是去了胳膊和腿，由黑灯赋予第二次“生命”的人，仍然锲而不舍地，哪怕是爬也要爬到莱克斯·卢瑟面前。

卢瑟毫不留情地抬起装甲, 却发现他的都动力装甲不仅是外形破败，而且也没多少能量了。

难道要交代在这儿吗？！

在黑灯军团的成员层层扑上来之前，莱克斯·卢瑟看向了天空。

天空上的战局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伴随着绿灯的增援加入氪星人, 由黑灯操纵的佐德军团已经被清理了七七八八，超人与超级少女仍然在战斗着, 他们没有极限、不知疲倦。

莱克斯·卢瑟甚至可以想到，纵然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智力与地面的黑灯军团斡旋，然而等到超人解决完天空上的问题时，他会以怎样的救世主姿态缓缓落地，向自己伸以援手。

伸以援手。

意识到这点, 卢瑟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关。

不甘心。

他不甘心。

在超人出现之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繁华绚丽的大都会就像是他的后花园，莱克斯公司的势力只手遮天。那时的卢瑟是整个城市最受爱戴的人, 甚至只要他愿意，再向前跨一步登上美国总统的位置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切直到超人出现。

超人成为了城市中最受爱戴的人，超人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每次红披风划过天际，莱克斯·卢瑟甚至能依稀听到民众们的欢呼。

不甘心。

莱克斯·卢瑟极其不甘——这一切明明是他的，大都会是明明是他的，怎能让这些外星人占据了他的城市，取代他的位置。

这是他的城市！

一道橙色光芒仿佛听到了卢瑟的呼唤，它低空略过大都会高耸的建筑，穿过地面上不住朝着卢瑟扑来的黑灯军团。

当灯戒自动戴在他手指上的瞬间，连莱克斯·卢瑟的双眼都在陡然间变成了同样的色彩。

“——智慧生物已锁定，来自地球的莱克斯·卢瑟，你欲（）望沟（）壑（）难填，你属于橙灯军团。”

***

哥谭北。

黑灯军团在哥谭的规模不断扩大，大多数是死于几个月前异形袭击的平民，还有一些更早死于帮派火并的黑帮成员——总之在哥谭市，永远不缺尸体和死者。

这让情况变得极其棘手。

基多拉只有一只，和长眠于六尺之下的凡人却有千千万万。集体出动的蒙面义警能拦得住一时，可生者需要进食休息，死人可不用。

绿灯侠凯尔·雷纳落地之后，甚至看到了来自布鲁海德文和中城的罪犯面孔。

他的过来也不过让哥谭北部的情况稍稍缓和片刻，直至黑灯军团再次补充“兵力”。

凯尔在新的黑灯成员中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一道纤细且腐朽的身躯朝着他扑来时，凯尔·雷纳的瞳孔骤缩，他震惊地腾至半空，看向那身着黑色制服、皮包骨头的女性面孔。

由黑灯操控的女性尸体就像是被临时拼接起来的，她踉踉跄跄地抓住凯尔的脚。

“凯尔。”

黑灯成员半是咆哮，半是哭泣道。

“为什么、为什么——”

她死死勒住凯尔的脚腕，随即更多的黑灯军团扑了上来。

“我出事的时候，”她尖叫道，“那时你在哪儿？”

“阿丽、阿丽克斯？”

那一刻，凯尔·雷纳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面前缠住自己腐朽的躯体，是他已死的女友，阿丽珊卓·迪威特（见注）。

即使面孔腐烂，即使散发着死气的躯壳上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表皮，凯尔还是认出了她。

这让攀住凯尔脚腕的阿丽克斯蓦然停了下来。

已死的女性怔怔地抬起头：“凯、凯尔？”

凯尔：“……是我。”

绿灯侠攥了攥拳头，他用灯戒的力量构建出一个绿色的正方体，将自己和黑灯操纵的阿丽克斯牢牢圈住，与外界的黑灯军团隔离开来。

“凯尔。”

阿丽克斯腐烂的面孔落下泪水，她想要伸出手抚摸凯尔的面孔，然而在抬起手掌时看到自己露出森森白骨的指尖却又瑟缩了。

“那个时候，”她啜泣道，“你在哪儿？”

凯尔沉默不语。

在这样的情况下，怎样的道歉都不足以挽救已经死亡许久的生命。

凯尔·雷纳是在自己家的冰箱里找到了阿丽克斯，准确地来说是她被分尸之后的尸体。而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甚至不在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