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何必紧张呢。
何月梅功利心虽重,对这儿子却也是在意的,她跟丁太达成协议后,又默默跪在手术室门口祈祷,把一片慈母心展现的淋漓尽致。
丁太虽看不上她,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说风凉话,她点了根烟站在窗口吞云吐雾等着人出来。
她俩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六个小时,待手术室门打开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钟毓出来时额头都是汗,脸上也被口罩勒出了红印。
何月梅踉跄着站起身,扑到钟毓身边,死死扒拉着她的手臂紧张道:“钟院长,情况怎么样?我儿子还好吗?”
最后一句话她问的小心翼翼,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破碎掉,钟毓拉下口罩呼吸着新鲜空气,声音沉稳道:“孩子很幸运,手术非常成功,术后好好护理,未来的生活不会受太大影响。”
丁太默不作声的听着,她没想到这家小小的医院,真有这么厉害,不免对钟毓刮目相看起来。
何月梅犹如溺水之人重新上岸一般,她破涕为笑,激动万分道:
“谢谢钟院长,真的非常感谢您……我儿子的智力发育不会有损伤吧?”
钟毓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手术很及时,已经将这方面的损伤降到最低了,你可以放心。”
何月梅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郭鹏飞适时的开口道:
“患儿手术较为复杂,为防止有术后病发症的情况,要将孩子送入重症监护室持续观察,家属暂时不能陪护。”
何月梅并无意见,她温和道:“我知道了,谢谢医师。”
她把姿态放的极低,哪怕儿子脱离险境,她有丁太的承诺,依旧不骄不躁,她不舍的看着沉睡不醒的儿子,只敢轻轻摸摸他的小手,然后目送他被医护人员推走。
钟毓鼻子敏感的闻到了烟味,她眉头微皱看向丁太,并不清楚她跟何月梅的关系,淡声道:
“这位太太,医院有很多病人刚做完手术呼吸道敏感,烟味会有刺激作用,请勿在这里吸烟。”
丁太笑着将烟递给助理,十分平静道:“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孩子的医药费还没支付吧,需要多少钱我来缴费。”
钟毓有些不解的看向何月梅,何月梅面对钟毓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丁太倒觉得钟毓挺有意思的,她笑道:“用古话来说,我是这孩子的嫡母,我已经同意何月梅进我们家门做二姨太了,所以孩子理应我们丁家出钱治病。”
钟毓抬头望望天,好笑道:“大清早亡了,现在是一夫一妻制吧。”
丁太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道:“这你就不懂了,虽是一夫一妻制,但港城豪门还是认可姨太太的地位的,只要办了仪式原配点头认可,那就行了,阿梅看起来乖巧可人,又为我们丁家开枝散叶,接他们母子回去也是应该的。”
钟毓并没有掺和他们家务事的兴趣,淡漠道:“受教了,既然丁太愿意替孩子缴费,那何女士跟我来一下,我把你写的欠条拿给你。”
何月梅有些拘谨的点点头,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丁太,丁太不大在意的挥挥手,大方道:
“你去吧,钟院长这么有医者仁心,我肯定不会小气,你办好事去大厅找我。”
何月梅这才跟着钟毓离开,远离了丁太的视线钟毓也没有多说什么,进了办公室,她一言不发的从抽屉中拿出何月梅写的欠条,亲自交到她手中。
“你看看上面的内容有无出入,没有问题你就拿回去销毁掉。”
何月梅扫一眼就能确认是她自己写的字,她将欠条折叠好,期期艾艾的说道:
“钟院长,我也不知道丁太怎么会突然过来的,我为了孩子的未来考虑,还是决定跟她一起回港城,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钟毓拿着手帕擦脸上的汗,闻言好笑道:“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呢,你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能对自己生下的孩子负责,无愧于心就好了,你去争去抢都没有什么错,生存不易,我能明白。”
听她说出这番话,何月梅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她哽咽着道:
“钟院长,谢谢您的理解,我父母早亡,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过来的,我没有别的后路可走的,只能带着儿子往前冲。”
钟毓原本对她的那点不喜也淡了,她没资格去评判一个自幼就独立求生的女人。
“丁太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跟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要想清楚。”
何月梅眼里闪过寒芒,她无所谓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跟我儿子本就一无所有,拼搏一番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钟毓摇头失笑,何月梅也挺不简单的,她并不如表面那么单纯,身上有种让人叹服的坚韧。
钟毓叹息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你照顾好孩子吧。”
何月梅笑道:“钟院长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儿子的命是你救下来的,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钟毓摇摇头,她不甚在意道:“丁太已经给过医药费了,你不欠我什么。”
何月梅眼里满是坚持,她真心实意道:“丁太拿钱那是她的事,我们母子走投无路时的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