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 阮朝汐坐在卧榻上,仰起头望着对面的郎君。她隐约嗅到山雨欲的气息。 “京城不要有大变动?” “京城何时安稳过?” 荀玄微轻描淡道,“不过再搅乱点。天晚,你回青台巷歇着。给你阿娘立衣冠冢的地方定,你母亲下午遣人说选城外的山头,要起个大早赶过。” 阮朝汐摇摇晃晃地起身欲走,走出几步,恍惚地停停。她似乎忘什么事。 她抬手,抚摸过自己的嘴唇。 嘴角有些异样感觉。嫣红的舌尖碰触那处,并有破皮,确实刺痛。 身边传注视的目光。她一转头,那道目光便从她唇边转开,荀玄微提灯,若无其事引她往后门。 脚步踩过庭院的白沙,出细碎声响。 半醉半醒间的画面片段,头顶的绿荫,缝隙洒下的阳光,安静庭院放肆的吻,主动搂上的手臂…… 仿佛漫天星辰卷入旋涡,不怎么像世间真实,倒像迷乱梦境。 她走出步,怀疑地瞥一眼身边神色如常的人。喝多酒,竟做荒唐春梦? 脚步停下,她攥住自己的长裙,试探着抖抖裙摆。 散乱的雪白细沙窸窸窣窣地从各处掉下。 “……” 阮朝汐盯着自己沾满细沙的乱糟糟的长裙,再次怀疑地瞥过身侧一派从容的人。 荀玄微不动声色地停步等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心的怀疑越越大,阮朝汐抬手又抚摸自己的唇角。 ……肿。 脑海轰然作响,午后酒后的荒唐,她桩桩件件地想起大半。 倏然抬手怀摸,果然摸出一条白绡纱。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如何凑近过,一根根地吹干净白绡纱上沾染的兔毛。 薄薄的层绡纱下,被蒙住的眼睫细微颤动,想避让开时,自己说——“不许动。” 荀玄微的眼带不明显的笑意。 阮朝汐耳尖微微红,表面沉着地把白绡纱收进袖中,不作声地走门边。 即将出时,冷静地分辩说,“下午我喝醉。” “看得出喝醉。”荀玄微噙着笑,引她看他凌乱的衣襟。 “攥整个下午不放。直到娟娘,不得不用力掰开。喏,抹我一身的兔毛。” 阮朝汐装作听见,边往行边抖动裙摆,抖掉身上的细沙。 长裙的裙摆处以缠枝刺绣滚边,走到门边时,裙摆夹藏的细沙好容易抖落干净。 荀玄微等候在旁,耐心等她打理妥,抬手要开门栓。 阮朝汐把他的手拨开。 “醉得忘。”她再次分辩道,“只记得零零散散的片段。关键处都忘个干净。” “忘也无妨。” 荀玄微体贴地说,“喝多酒,下午又睡长觉,本就容易忘事。” 说着开门栓,阮朝汐又把他的手拨开。 “怎么?”荀玄微停动作,仔细看她的神色,心忽然若有所悟。 手掌反握过,覆盖着薄茧的掌心将面纤长的手指握住。 “你觉得……关键处忘,不好?” “关键处怎么可以忘?”阮朝汐不看他,视线盯着紧闭的门栓,“想起好。” 她的后背倚到木门上。漫天逼近的星辰旋涡又湮她。 微肿的唇角细微刺痛。攫取带充足的耐心,反复温柔舐着唇角,细微的刺痛成难熬的麻痒。 麻痒到心。 原本背靠门板的姿势不知怎么又变成坐在他身上,刚刚打理干净的长裙再次沾满细沙。 她闭着眼,微微分开唇瓣,双手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