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从荀玄微那处学,不动声色除去政敌段。
其实她不该那么惊诧。从他做事冷酷段里惊鸿一瞥,足以窥见皎月清辉表背后暗处。
他看似行事温和,朝堂上政见不合而罪他士族,大都只是罢黜官职了事。人当嬉笑怒骂,背后写了文章嘲讽痛斥,传到他前,不过一笑了之。江左人人赞他人品清贵。因为力主北伐之事,他固然罪了江左几处大士族势力,敬仰拥戴他人也绝不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而,她却敏锐察觉,但凡他决意下铲除政敌,只牵扯到了性命,俱是满门抄斩,从不留下后患。
水汽升腾浴间里,阮朝汐盯着晃动水波,思索着。
她体会到了之前她忽视幽微之处。
哗啦水声响起,她从水里起身,木架上布巾擦净了发尾,走出了浴间。
白蝉在收拾屋里。
看到白蝉站在床边收拾背影,阮朝汐脚步倏然顿住了。脑海里轰然一声,白瓷色肌肤泛起了绯红。
白蝉抱着刚刚换下凌乱褥和床褥,转过身。
针落可闻室内,阮朝汐咬着唇不吭声,白蝉委婉叹息打破了满室寂静。“可如何是好?你和郎君尚未婚娶……”
阮朝汐表一片镇定走过窗边,背身遥望着远处青山,不看屋里场。“事至此,倒也没什么。我自己愿意和三兄一处。”
白蝉犹豫问了句,“白鹤娘子就在京城。不和她商量商量……”
阮朝汐起了母亲。才褪下热意火辣辣升腾起,视线飘去了远处。
私下许定终身,自然是应该和母亲说。但叫她如何开口?
“白蝉阿姊莫担忧我……会说。”她决断应下,“两日就找母亲说。”
白蝉递过担忧一瞥,抱着褥出去了。
阮朝汐换妥衣裳,走出门外,在木廊大风中扶栏俯视。
暗沉暮色笼罩际,青台巷荀宅各处亮起了灯,待客正堂灯火通明,绵延细雨经停了。
就在她凭栏遥望时,远处临街乌头门、前院正门,厅堂大门,都在她前缓缓打开,访贵客牛车顺着车马道行驶进入。荀玄微领着霍清川出迎。
她凝视着走下牛车老者。
轻袍缓带、便衣而贵客五十余年岁,身形清隽,看年纪和气度,应是幼帝辅政大臣之首王司空。
今夜贵客访,青台巷主人必然在正堂迎接贵客,或许会密谈到深夜。
紧闭主院外,几道视线往上,正往她处仰望过。
她一眼便看到了蹲在树下李奕臣,和靠在墙边撸着兔儿陆适之。
她转身下了木楼。
主院紧闭木门打开一条细缝。
“劳烦李大兄,去一趟净法寺,和我母亲约个见日子。”
“三弟,趁着宫门还未下钥,替我去一趟宫里。”她叮嘱陆适之,“替我传一封给宣慈殿老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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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汐再睡醒时,经入了深夜。
她原本在小榻那边看等候,等着等着人睡着了,不知何时抱去床里,放下了挡光帷帐。
耳边传沙沙刻刀声。
她彻底清醒了,趿鞋起身。
荀玄微坐在案边,意外停了中动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醒了?可是灯光刺目,扰了你好睡?”说着便拨暗灯光。
阮朝汐伸拦住。“灯太暗了伤眼。”
她探身过去,看清楚他里握着玉簪。“么晚了,还在雕兔儿?”
“只差最后一只眼睛,今晚空,直接雕起,不必再往后拖延。你既然醒了,索性等一等。还差几刀便刻好了。”
兔儿玉簪确实只剩下最后寥寥几刀即刻完工。他左臂受了一道轻伤,握簪力道难以把握,右雕刻力道格外需斟酌。
阮朝汐用铜钎子把油灯芯拨亮,拢裙坐在对。
坐下时没留意,轻吸了口气,细微换了个姿势。
对原本专注雕刻视线抬起,清幽眸光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含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还是去床上躺着。几日好好调养。”他体贴道。
阮朝汐不肯去。“没伤着。没事。”
荀玄微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酪。奶香在室内弥漫开。
刻刀沙沙轻响里,轻声缓语和她谈起了傍晚到访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