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了一百次的私刑后,浑身大汗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森鸥外,被押着跪在了结城信一的面前。檀一雄跟着双膝跪地,立起上身说道:“主君,请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这个倒是不急。”结城看了眼神色灰败的森鸥外,问道,“你似乎有话想跟我说。” 森鸥外抖着嘴唇,他的身体和精神还沉浸在多次濒死的痛苦之中。一百次的执行是陷阱,没有次数限制会绝望,但有次数限制……只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就算这些士兵到最后采取的是一击要害的方式,也被森鸥外的感官放慢到极致。 他有好几次都想着一死了之,这种痛苦实在是折磨着人类求生的意志。但是,求生的意志在最后盖过了这份痛苦。 人,终究是怕死的。 没有任何人不怕死。 森鸥外想开口,结城却道:“算了,现在还有其他的要事,你把你的感受写成文稿递上来吧。我会抽空翻阅的。” 无视森鸥外黯淡的目光,这种鼓起勇气想要开口却被打断,这种无尽的需要倾诉的痛苦却被人轻描淡写的略过…… 他似乎懂得了为什么那些士兵如此怨恨自己。因为……被无视掉自身痛苦,被高高在上的否定掉自己的感受的感觉……原来是这种滋味么? 他竟然会觉得,这种苦涩的滋味要比方才承受的私刑更加让人难熬。那种自尊心被踩在泥里的感受,被全盘否定的…… 这就是,自己以前对士兵们做过无数次的事情啊。 结城看向了窗外,他没有开口。明明嘴上说着现在有要事,但他看上去却是很惬意的样子。 然而,无人敢发声打断他。 结城注视着落地窗的夜空,该说不愧是横滨最高的建筑物么?大半个横滨的景色连同远处的海景也都一览无遗。 如果每天都能看到这种景色的话,会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片土地吧。 “这个国家不需要黑手党,会被全部取缔。”结城如此说道。 森鸥外的耳朵动了动,他觉得这句话背后有着什么深沉的意思。 ——这个国家不需要? 这个句式本身就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问题。 为什么他说的就像是……他是这个国家的主宰一样? 戏唱完了,与谢野被立原辰雄恭恭敬敬的送回了她的宿舍。她看着立原辰雄转身准备离开,连忙上前几步,想抓住对方的衣角,又缩了回去。 这样的行为立原辰雄自然不会忽视,他站定脚步,转身后柔声问着:“是有什么事情么?” 与谢野摇头,又点头,哑声询问:“他不用我么?”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立原辰雄的主君的姓名。但与谢野知道,立原辰雄明白自己指的‘他’是谁。 辰雄歪了歪头,说道:“你为什么想为主君所用。” 与谢野不说话。辰雄勾起嘴角道:“你的异能拥有无价的价值。不会有任何势力拒绝你这样的异能者。” 与谢野无法反驳这一点,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发顶上的金属发饰。她低着头,不吭声。 辰雄道:“你的未来是由你自己去选择的,如果你不明白的话,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主君不需要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三、三心二意?” “如果是因为对我的愧疚,想要与我一起共事来赎罪的话,大可不必。主君也不需要这样的部下。”辰雄将手放在剑柄上,说道,“他要的不仅是身体,连心灵也要完整的占据。” 与谢野,觉得自己听懂了,又好像是没懂。没懂的意思是……“为什么感觉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咦?会奇怪么?”辰雄挠着脸颊干笑。 “……很怪。”与谢野打量着辰雄,最后还是叹气说,“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至于森鸥外是否会说出去,你们那边应该有善后的计划吧。” 辰雄的主君给与谢野的感觉,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后招。 辰雄听了,笑着说:“你很聪明。”他紧接着说道,“当然,就算你对外说也没关系。” “……不是没关系吧。一群早就被认为死去的人,混淆了所有人的认知而活下来的人突然出现,被知晓的话会引起大乱。”与谢野深吐了一口气,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张面孔。 见过好几次,让她觉得眼熟的人。 她刚要开口,立原辰雄倏地抬手制止,只见到宿舍门被认为踹开,宫泽贤治笑容灿烂的站在到底的门板前,还维持着出拳的动作。 他说:“是国木田先生允许的,不过这门真的很脆弱呀。嘛,也可能是我饿了。” 大半夜的被国木田悄悄的叫醒,本来是梦到了自己在一座肉山面前准备开动,突然没得吃,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不过,是越饿力气越大的异能,算得上是刚刚好吧。 这里是武侦社正式员工居住的宿舍楼,正式员工皆为异能者,在横滨这种黑夜代表危险的时间段,自然不可能放松警惕。 因此,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的国木田和泉镜花,悄悄的叫醒了谷崎兄妹、宫泽贤治还有中岛敦,从外面将与谢野晶子的宿舍包围。 宫泽贤治身后是泉镜花和中岛敦,窗外是手里拿着铁线枪的国木田和谷崎润一郎,就连谷崎直美手里也举着一把橡胶子弹的枪,与柔软的外表不一样,她看上去气势十足。 “你到底是什么人!”国木田隔着窗户厉声质问。 与谢野连忙道:“国木田先生,这是我认识的人,不是什么……” “特务科的坂口先生发了一张传真,你当时已经下班所以没看到。”总是最后一个离开会社的国木田是唯一一个看到那张传真的人,“特务科的种田长官遭遇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