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色的糖山楂从瘪了的皮子里缓缓流出,又被他迎着水汽送入口中。
一股酸甜的滋味顿时弥漫在靳炀的口中,甜的他牙关发软,他闷头吃着,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有一次饿的极了,趁着保姆不注意用勺子舀了一勺给靳如梦煮的汤圆送进嘴里。
他的喉咙被流出的滚烫的山楂馅儿烫的有些疼,可是那种甜蜜的滋味却让他一直深深记在心里。
甜酸渣馅儿的园子就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无论后来他多么的有钱,有多少山珍海味可以吃,可是他都是孑然一身,在幽寂孤冷的夜里给自己煮一碗汤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一睁眼印忆柳的生活气息就萦绕在自己的周围,也会有煮好的食物热热闹闹的在她说笑中被摆上桌子,那种滋味和他幼时躲在角落默默吞咽的一模一样。
他忍着烫意往喉中吞咽,也正是这种热意灼烧着他最柔软的地方,才能让他感受到身边人的真实。
他已经不是一个人独自在黑夜中前行,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欺辱的小可怜,也不是后来被周围人忌惮的商界阎罗。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渴望温暖的人,仅此而已。
一直托着腮淡笑着看着他吞咽的印忆柳忽然察觉到他心情上的波动,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握住了他还在往口中送汤勺的手。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说,而是埋怨似得蹙眉道:“吃那么快干什么啊,汤圆的皮吃的太快会坠肚子,不消化的。”
其实印忆柳知道靳炀曾经一定有过不好的过往,她有时候能在忙碌中看到男人默默地站在窗头,看着窗外逐渐下沉的日头,黑暗把他笼罩吞噬,就像是要消失在自己的身边。
她心里慌的时候就会冲进无人的寂静黑暗,找些话题冲散靳炀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孤独,男人朝她笑着,可是眼底却依然被过往深深束缚着。
久而久之,印忆柳也就释然了。
无论靳炀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在自己的眼里心里,他就是那个绝顶厉害的存在,不再是被一本书禁锢的形象,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
自己会因为他的沉默而担忧,会因为他的笑容羞涩。
如果靳炀被困在过往的事情中,那她愿意陪着一步步地走到旋涡的中心。
与此同时的荣城之外,周兰一行人已经静悄悄地来到了指定的会和地点。
即将步入六月的荣城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这个季节末世特有的一种新鲜物种也开始在沼泽地的边缘冒头,一串一串像果子一样盛开的大红色的小花在沼泽的两岸繁密的开,一支叶杆子上面往往能坠十几朵。
此时一连片的花苞连带着已经盛开的,把灰暗死寂的沼泽泥地渲染的一片光彩。
周兰蹲在地上,抽出怀里干净的帕子折了一大把攥在掌心,用帕子抱住有些粘腻的断根,放在了自己冲锋服的兜里。
身边有队友看到向来不喜欢这些花啊草啊的副队长竟然也开始折花,顿时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想要拨弄两下。
周兰皱着眉踢了一脚身边捣乱的队友,宝贝似得把这束花护在手心里,“别乱碰行不行,我回来要送人的。”
“副队,要是我们三天五天的才回来,你这花儿都干成一滩碎渣子了。”
旁边有人闷闷地笑,周兰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她作势要再起一脚,身边的队长看到遥遥的来了人,低声制止了身边嬉笑玩闹的队友。
“都正经一点,人家到了。”
此时一群人从沼泽那头的密林之中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位坐在高高的变异兽背上,他身上穿着金色的盔甲,此时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周兰能听到身边的人嘀咕道:“我的乖乖这是用金子打的吧,眼都要闪瞎了……”
随着那只变异兽的逐渐靠近,一行人也来到了小队附近,那位身着金甲的进化人身上印着一个巨大的微微拢起的翅膀标志,和印忆柳与靳炀刚刚来到荣城时在丛林中遇到的那一队人身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变异兽是一只三级的变异马,头顶像独角兽一般长出了一根尖尖的角,浑身的皮毛油亮乌黑,一双大而灵动的眼睛居高临下瞧着身前的众人,湿润的鼻头中喷出阵阵鼻响。
周兰总觉得他们被一只马给鄙视了,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群人的出场很豪,看着和他们这些天天在小破基地摸爬滚打的人不一样。
变音马的身边还有两只一级的变异兽,背上也驮着两个进化人,身上印着和领队的一模一样的标识。
这标识也许不关系外界动态的印忆柳和靳炀不认识,但是周兰等人都知道,名为“自由之翼”,是如今大陆上最炙手可热的大型团体的标识。
废土时代之后,不受中央基地和军部管理的一些小型基地中,自发地形成了一个联盟。
这联盟初始之时并不被人放在眼里,因为每天都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团队兴起又被覆灭,这团体便默默地发展,推行他们的理念。
等到双翅标志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时,已经有了一个正规和响亮的名字。
佣兵联盟。
顾名思义,佣兵联盟是一群不受任何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