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涨势喜人的春笋一样节节攀升,最后耸立进了冥府那不见天日的穹苍之中,如同一根漆黑的天柱。
接着是第二第三根天柱,层出不穷。密密麻麻的天柱如同要把整个冥府掀翻,他们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钻出来,破坏了冥府的土层结构,导致血海倒灌,城池崩塌。
这对冥府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有好事的游魂靠近这打击的源头偷偷观察,不是春笋,也不是天柱,而是一团黑色的雾气,更可怕的是,那立柱中的雾气是活的,在不断地流动着。
游魂一见大为震惊,不知道这到底是是什么怪物,十分害怕地逃离了立柱。
但秦广、卞城和司渊却在看见那立柱的第一眼便知道了那是什么——那是应声而来的墟骸。归墟恰在九幽之下,阿丙为了陆仁,呼唤了自己的同伴,导致整个归墟的墟骸倾巢而出。
成群结队的墟骸有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长生如秦广、卞城和司渊,最多也只在天地初开之时遇见过五只墟骸结伴出逃的事情。
而抓捕那五只墟骸的过程中,他们负隅顽抗,直接倾覆了瀛洲和方丈,导致三座仙山最后只余下了蓬莱。
五只墟骸尚且有这样的威力,更何况此时遮天蔽日、数不胜数的墟骸?
秦广、卞城和司渊神色各异,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些墟骸集结在此,是为了陆仁。
三人都用复杂的神色观察着倒在陆仁,心中思绪万千。三人不知道这件事会对未来界司之间的走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三人都知道,上万年间界司之间的平衡,如今被一个凡人给打破了。
而另一方面,因为失去了血契的约束,俊方彻底失去了控制。他顺应着魂魄结合的力量,随波逐流地向着重瞳的方向被吸引而去。俊方的眼里流着血泪,衬托着他青白的脸色和身后鬼影幢幢的幽冥烈狱,看上去显得阴森可怖。
卞城站立的位置恰好在司渊的面前,无论司渊想对着俊方用什么法术都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秦广和阿丙光是控制住重瞳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实在是无暇分心去管一直向他们逼近的俊方了。
尽管风沙走石,在墟骸的搅局之下,冥府有了隐隐的崩溃迹象。但场上的形式看上去已经处于一边倒的形式了,灵魂的融合已经处于不可逆转的状态了。
虽然即将达成自己的目标,但卞城的神色看起来并不轻松,他紧紧地抿着唇,死死盯着躺在场上的陆仁。
原本不过是想让冥府独善其身,谁知道因他无意间拖了这个凡人下水,导致如今整个冥府都要没了?早知如此,他还费这劲干嘛?
也正是此时,一声叹息在寂静荒凉的大地上响起。
牢牢把持着重瞳的秦广看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正前方,正好在俊方和重瞳之间,只见那人取下了手中的一串绯红佛珠,套在了俊方的手腕上。
似乎察觉到了秦广的视线,那人回过身,遗憾地说道:“原本以为可以用镇魂符凑活凑活,省点钱,没想到最后还是把蓬莱珠赔进去了,唉,亏本亏本。”
说完这句话,那人似乎又转身轻轻地摸了摸俊方的脑袋,轻声说了句:“辛苦了,不过还没到我们见面的时候。”转眼,他便消失不见了。
蓬莱珠发出了一阵强烈的红色光芒,光芒过后,重瞳和俊方之间的吸引力消失了。
秦广大惊:“蓬莱珠?”蓬莱珠万年难得,并非凡品,它可以滋养魂魄,无论魂魄变成什么样,它都可以让它恢复如初。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只有残魂的旱魃将会生出他真正的魂魄。法则将带上了蓬莱珠的俊方看做了待修复的完整魂魄。既然是完整魂魄,自然无需融合。
失去了吸引力的俊方和重瞳双双倒地,就像陆仁一样,昏死了去过。
现在的情况是,场上一共六个人,三个倒在地上睡大头觉,三个还醒着。睡过去的人在梦中什么都有,可醒着的人却要面对墟骸肆虐的疮痍大地。
阿丙又把自己变小了,如同一个奇怪的章鱼帽子一样吸附在陆仁的头顶,圆圆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无辜,完全看不出它就是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
十殿冥君其余七殿已经出发去制止墟骸了,卞城和秦广自然也要去。唯有司渊,显得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了,只见他一声不吭地把陆仁扛上了肩头,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打算去抗俊方,显然打算就此告辞,不管冥界的种种。
秦广哪里肯干,他伸手去拦:“司渊大人留步,司渊大人留步啊!”
司渊斜睨他一眼,冷漠非常,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一个字:滚。他终归还是给了秦广几分薄面,漠然开口道:“我要带我的员工回去治疗,这次的事情,过段时间我会派人来协商赔偿的。”
他的话说的还算客气,但他的语气却冷得像带着刀子,如同在说:“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那眼神和语气,让见多识广的秦广也怵了几分。
但他也很清楚,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