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又一次从一片空白中苏醒了过来,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此刻正坐在一个灵堂里。
他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被穿上了件道士才穿的灰色道袍,手里则是拿了两个没有铃心的铃铛。李伯阳就坐在他身边, 手里拉着一把二胡,他拉到重音的地方就故意用手肘去撞陆仁, 陆仁的手被撞得移位,两个空心铃铛就撞到了一起,发出“叮”的一声。清脆悦耳, 余韵悠长。
陆仁:?
在我走神期间发生了什么?
明眼人一看便知, 李伯阳是趁着陆仁失去意识的时候充分利用了他的肉身, 成功塑造了一支两个人的殡葬乐队。
陆仁眼珠子转了转, 稳定了一下心神, 然后便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李伯阳。只见李伯阳穿着一身黄色法衣, 拉二胡拉得十分卖力。他闭着眼睛,身体还会随着旋律而慢慢晃动, 看上去异常沉浸。
李伯阳又撞了一下陆仁,醒来的陆仁明显肌肉收紧,在受到碰撞之后的手感和之前松弛的状态有显著差异。这样的差别成功被李伯阳察觉到了, 于是他睁眼看向了陆仁。
对上了陆仁的眼睛之后,李伯阳显得很惊喜:“呀!你醒了?太好了, 正好能赶上一会儿出殡。”
“出殡?”李伯阳说的每个字陆仁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的意思实在是让陆仁有些云里雾里。
见到陆仁那迷茫的表情,李伯阳爽朗地哈哈一笑,解释道:“是我的兼职之一啊。”
据李伯阳自己说, 他目前干了好几分兼职, 包括生鲜超市的售货员:“你我也算是有缘, 我一般一年就去生鲜超市四次, 春夏秋冬,正好其中一次就遇上了你,要不是你,那几棵白菜我又得再囤一年。”
其次便是在四界之中倒腾特产:“我各界的路引办的早,所以现在也算的上畅通无阻,偶尔靠着倒腾差价赚点小钱。”
在各界收货的间隙李伯阳也靠当兼职道士赚钱:“婚丧嫁娶,超度点穴,吉凶测字,命理祸福,我都可以。”
李伯阳的表情看上去意气风发,俨然就是一副合格的奸商面貌,他嘿嘿一笑,总结道:“生意还挺兴隆的。”
说罢,恰巧灵堂上吹来了一阵凉风,李伯阳拢了拢衣襟,又瑟缩回了之前那个老实的殡葬奏乐人,把二胡拉得铮铮作响。
陆仁一开始也老实合着李伯阳的话敲铃铛,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没憋住,忍不住好奇道:“你所说的些本事,是特地去学过,还是信口胡诌的。”
听了这话的李伯阳停下了二胡的演奏,激动了起来:“你怎么能质疑我?!”他的脸气得涨红,“我可是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也会在大街上发小广告坑蒙拐骗吗?
李伯阳说他原本就是专业道士,他这叫再就业,不能算是坑蒙拐骗。
陆仁不解:“那你怎么给阿花占卜的时候用的是塔罗牌?”
阿花就是之前把陆仁捞上来的猫咪脸。
李伯阳理直气壮地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学学各家所长,才能更好地在专业领域有所建树啊,闭门造车有什么意思。”说完,二胡的弓和弦拉扯出了一个长长的尾调之后,李伯阳干脆利落地做了个收尾,收起了二胡后,李伯阳拿起了桌上尚有余温的茶碗缓缓地喝了一口,看上去惬意又从容。
说得倒是也有些道理。
陆仁点点头,又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他们所在的这间灵堂上。这灵堂设在一处木质房屋的大厅里,看上去有些空档。照理说发丧之前理应由家人守灵,但此刻却一个人都没见到。窗外天已经黑了,一阵凉风吹过,让这个地方看上去多少带了点阴森。
陆仁背上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再就业就再就业,怎么没事还干起了白事?干白事就干白事,为什么无端端地还要带上我?”
李伯阳倒是很淡定:“婚丧嫁娶都是人生大事,人家想在最后一程走得庄重些所以找上了我。我最近正好差个帮工,正好遇见你。我有问你愿不愿意,当你先前只会‘阿巴阿巴’,没办法,主家催得急,我只好先拿你来撑场面了。你放心,该给你的酬劳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说完,可能是怕陆仁还不同意,继续说道:“你先前不是说过想去青丘找人?这里恰好离青丘不远,不耽误事情的。”
李伯阳一字一句说得都十分在理,让陆仁挑不出错处。陆仁挑不出错处,只好老老实实的坐着敲铃铛。
敲铃铛这事情不用太认真,手上虽然忙活,但他的脑袋止不住地在灵堂里面四处乱转,见这灵堂虽然空荡,当时桩桩件件都布置妥帖,不由地向李伯阳提问道:“这山海界,也学人间那一套吗?”
正好李伯阳也呆得无聊,便耐心同陆仁解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山海界只是雅称。你知道昆仑界司又称两界司,司掌的是哪两界吗?”
陆仁点头,这件事他之前听司渊提过:“我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