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 展鸰和席桐一行人套了三辆车, 又额外牵了牲口, 以备不时之需。
早前肖鑫给他们弄来的那两匹母马如今也混熟了,就都一并带出去溜溜,不然往返几个月, 只怕回来时又生分了。
那两匹母马体型高大优美, 这些日子又养的好, 一身皮毛溜光水滑,十分耐看。因其中一匹跑步姿势格外优美,长长的鬃毛好似水银泻地, 席桐便为其起名为“飒嗒”;另一匹爆发力极其出众, 速度惊人,展鸰张口就给她定了“流星”的名儿。两个人四匹马轮换着骑。
如今刺客和冰淇淋还是频繁献殷勤,可飒嗒、流星这对姐妹花对它们的态度更像竞争对手而非配偶:一出门就撩蹄子要赛跑,一言不合又踢又咬, 战斗力惊人, 不愧根正苗红的野马出身……反正就是没有特别热情, 小马驹子也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三辆车两辆坐人,一辆专拉行李和各色炊具。郭先生和纪大夫有了年纪, 出发前展鸰还特意请邻近村镇的百姓帮忙编了好些麻、竹、藤等做的凉席, 厚厚的铺了几层, 一来透气舒爽, 二来还能顺便减震。
两人试验了一回, 觉得效果不错, 干脆他们跟展鹤的车里也铺了。
夏日出行最怕的就是热浪,原本展鸰还担心来着,可马车跑起来自己带风,下头还有几层植物编织的凉席透气,若再时不时用水擦拭一回,只要不在中午头顶着大日头跑,倒也很舒爽。
展鹤第一回出这样的远门,又听说是去看海,头一天晚上激动地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用带着豁口的嘴来喊人起床了。
出了城,小孩儿兴致勃勃的看着外头的风景,大声说着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草的,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说话漏风了。结果才不多会儿就没了动静,展鸰欠身一瞧,早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就这么着,嘴角还带着笑呢,显然是真高兴。
席桐轻手轻脚的将他抱到后头,又往他肚皮上盖了一层缎子防风,展鸰就笑:“早前我还担心蓝大人会不同意,没想到也是个开明的。”
席桐道:“说来那夫妻二人也着实妥协了不少,不过我觉得还是这次端午宴上鹤儿一鸣惊人,叫他真正接受了现在这种教育方式。且大庆朝游学风气甚重,又有郭先生和纪大夫随行,咱们这两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想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说话间,两人又看到展鹤脖子上露出来的红绳,不免回想起来这东西的由来,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前天清宵观的张宋两位道长还特意来送行,除了各色干果之外,还额外给他们每个人都求了一个平安符。
展鸰就有些为难,虽然感动,但并不大想收,“据我所知,咱们清宵观似乎并不长于此道吧?”
按理说,道教倒是该有符咒一项,可惜如今没落,真正精通此术的人寥寥无几,整个清宵观上下也没人懂……
你们自己都不信的,弄了这玩意儿过来能有用吗?
两位道长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相互推诿片刻,到底还是宋道长非常小声却诚实的道:“所以我们是去青龙寺求的。”
展鸰&席桐:“……”
张道长又带点儿得意的补充道:“求回来之后,我们特意开了光的,如今正是佛道加持,必然保你们平安无事!”
展鸰&席桐:“……谢谢啊。”
瞧瞧,多么诚心且用心的合作伙伴啊!简直感天动地。就是不知青龙寺的大和尚们心中作何感想。
如今清宵观因酒精买卖强势崛起,风头无两,他们两个骨干却光明正大的跑去人家青龙寺求符,真不怕被误会成挖墙脚砸场子的么?是心大呢,还是两边的关系真就如此和谐融洽?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赵老三在前头开路,后头一家客栈三辆马车跟着,因正是草木繁茂的时候,好些地方道路两旁的树枝都长到一块去了,天然一段凉棚,十分惬意。
这回还是大树和荷花跟着,两人都没个家眷,不必牵肠挂肚,且也算驾轻就熟,显得很游刃有余。
荷花那丫头甚至还有心情哼着小曲儿,坐在车里头绣花!展鸰见识过之后不觉肃然起敬。
别说在车里绣花了,她平地上穿针引线都恨不得扎手,缝合伤口倒罢了,绣花?简直想太多。
荷花就道:“掌柜的您是干大事的人,何苦做针线?这都是小把戏罢了!”
说着,还有些激动和向往,“回头若是咱们真见了海兽,掌柜的您画了画儿可千万容我描个花样子……”
想想吧,人家手帕和衣裳上都绣花绣草的,她就给他们掌柜的绣个海兽,多带劲多威风呐!
至于大树,展鸰是打算将他培养起来,多跟着出来长长见识,若日后开分店,且叫他做个总管。
至此三家店分别就有二狗子和铁柱,红果、大树打理,他们夫妻两个就能做个甩手掌柜啦!
渐渐日上正中,赵老三问了展鸰和席桐的意思,便就近寻了一处平坦的树荫歇息。
“两位掌柜的,若按咱们的脚程,天黑前便能入城了,倒也不必急着赶路。”
展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