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殷衡所说,并不会有所谓高兴和?不高兴的?感觉,就仿佛一件计划中的?事,按照计划一丝不苟地完成,像程序那样严谨,也像程序那样麻木。
结果也就变得?理所当然。
路德维希嘴角上扬,像是有些感慨,“你还?是老样子啊。”
永远那么自信,永远那么骄傲。
殷衡注视着他,片刻后,嘴角浮起一丝凉薄的?笑意,有些讥诮,“路德维希,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叙旧的?。”
路德维希略微点头,淡淡道:“我知?道,克洛菲亚从殷家拿走?的?东西,我会双手?奉还?。”
当年,克洛菲亚背叛了殷家,不仅将一部分产业据为己?有,还?偷走?了许多核心技术,这些东西让克洛菲亚迅速地站稳脚跟。
克洛菲亚曾经?是殷衡祖父最信任的?人,所以,这一刀子,才插得?特别深,以至于殷衡的?祖父死?前?都怀着对殷政夫妇的?愧疚,含恨而终。
殷衡曾经?想过,在祖父墓前?亲手?枪决克洛菲亚,但最终又放弃了
,以免会脏了那块地,克洛菲亚还?不配。
殷衡看着神色沉寂的?路德维希,挑了挑眉,“路德维希,你后悔杀死?克洛菲亚了?”
换作如何时候,换作任何地方,换作任何人,路德维希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流露出迷茫的?情绪。
他不后悔杀死?那个男人,但拿到黑匣子后,听到那个男人临死?前?的?对话?中,亲口说,“我老了,也许路德维希那家伙会做得?比我好吧。”
路德维希一时间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他在年幼的?时候,在母亲虐打他的?时候,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父亲的?存在。
他在被接回家的?时候,在被图森特羞辱和?戏弄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父亲的?保护。
他在有资格接触那些产业的?时候,也竭尽全力去做好,也曾经?幻想得?到一点认可。
然而,克洛菲亚总是防备他,猜忌他,怀疑他。
他和?克洛菲亚走?到今天,有些出乎意料,又好像理所当然。
就像殷衡说的?那样,理所当然,既没有了高兴,也没有释然,只?是好像什么东西,变得?空荡荡的?。
比莉夫人死?了,图森特死?了,克洛菲亚也死?了,他以为会是解脱了,但又好像他什么都没有了。
不,路德维希唇角忽然浮起一丝廖廖的?笑意,透着冰冷的?意味。
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他得?到了克洛菲亚家族大部分的?东西,不是么?他会是参与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殷衡,我们认识了十五,不,十六年了,你觉得?我路德维希会是会后悔的?人吗?”路德维希嘴角噙着笑,又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样子。
说完,他顿了顿,“不过,我倒是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安装点东西,把你这条命留下来。”
殷衡这个人吧,当初把图森特救了下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最后,他还?不得?不舍弃部分利益,向他求助。
明明,殷衡才是最想置克洛菲亚于死?地的?人,但他还?必须用利益交换,简直是……
想到这里,他有一瞬间杀死?殷衡的?冲动。
这时,陆锦然从门外进来,面容温和?,不动声?色地向殷
衡微微颔首。
殷衡瞥了路德维希一眼?,站起身,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你应该庆幸没有这样做。”
在殷衡步出大厅之前?,路德维希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忽然出声?,“殷衡,有一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殷衡脚步微顿,站在门口,但没有回头。
路德维希似笑非笑,看着他冷漠禁欲的?身影,“你后颈上有一个牙印。”
那颗牙印应该是咬上去不超过一天,很浅,淡淡的?红色,都快消失了。
殷衡目光微斜,蹙起眉,看向旁边的?陆锦然。
陆锦然垂下目光,背脊僵硬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不是他不想提醒先生,而是,他真的?不方便开口啊,而且,说不定?是先生和?蓁蓁小姐的?情趣呢,戳破了多么尴尬。
殷衡眉宇间升起一丝无奈,昨晚慕容蓁生气?起来,就开始到处咬他。
……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卧室里开着一盏夜灯,慕容蓁正抱着被子睡觉。
眉眼?绮丽如画,在柔和?的?灯光下,格外乖巧温柔,看起来安静又美?好。
他右手?修长如玉,将她的?墨发轻轻地拨到一边,垂眸,视线慢慢地勾勒她的?黛眉、睫毛、鼻子、红唇……
慕容蓁似乎感受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微微蹙眉,半睁开眼?看他,嘟囔道:“殷衡,你回来了?”
殷衡俯身,细密的?吻落在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却不带一丝**,低声?道:“醒了?”
慕容蓁立即察觉出来,殷衡语气?有些不对,换作以往,他一定?会沉迷而炽烈地吻她。
“殷衡,你今天不开心吗?”克洛菲亚死?了,殷衡不是应该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