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么照顾阿瑟。”
从他们坐进车厢,加百列就一直拉着维塔丽的手。她想着要不是她在的话,这少年可能会一直抱着自家女儿不放手咧!要是加百列今年27岁,她准会骂他太轻浮,可毕竟这小少爷比阿瑟还年轻,也许他就是不懂,不明白他俩不该那么亲密。
维塔丽就更别说了,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福楼拜又没结过婚,肯定不会教她这些女人该懂的事情。这会儿她便深深懊恼起来,责怪自己没有及时教育女儿。
好在维塔丽过了一会儿总算意识到兰波太太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从加百列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拿着白摆弄着。她手里拿着花束,加百列就不好再握她的手了。
一路上加百列也没怎么跟兰波太太或是伊莎贝尔说话,全在跟维塔丽说话。两个人从伦敦和巴黎的生活,说到各自看了什么书;她又问他从伦敦走,有没有去见过阿瑟,阿瑟的英语学的怎么样了。说着说着维塔丽困了,车厢里太暖和,早上又起得太早,困意上来,靠着加百列的肩头打盹。
对面座位上,伊莎贝尔也已经靠着兰波太太的肩头打盹了。
加百列也有些困了,但兰波太太一直看着他,他没好睡着。
“谢谢你照顾阿瑟。”兰波太太干巴巴的说。维塔丽说,奥兰少爷的公寓很高档,房租怎么说一年也要好几百英镑了,真要付房租的话,他们家租不起的。
阿瑟是可以去住30英镑一年的出租屋里的单间——文森特·梵·高就住的那种单间——但兰波太太不舍得宝贝儿子住在那么差的地方。可这套公寓是因为维塔丽是奥兰少爷的恋人,所以奥兰才肯让阿瑟白住,怎么看都觉得……好像不是太好。兰波太太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加百列谦逊的一笑,“您太客气了,兰波先生人很好,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公寓空着不住也是浪费,朋友之间,帮这个小忙不值一提。”
兰波太太心想他年纪虽小,倒真是很会说话,完全不提维塔丽。至于自家儿子到底会不会跟这个富家少爷成为好友……肯定是因为维塔丽的缘故。
阿瑟这臭小子,有一度看谁都不顺眼,十分的叛逆,愤世嫉俗,反叛又难搞,她有时候也拿他没办法,还是维塔丽有办法,把这个从“好孩子”堕落到“混小子”的哥哥掰了回来,还考上了巴黎大学。
这个好消息可算让她在沙勒维尔学院那些学生家长面前挺直了腰杆:男孩子叛逆一点不算什么,聪明孩子才有底气折腾,瞧!考取巴黎大学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对兰波家这样的家庭来说,考上一个好大学就约等于毕业以后有一份好工作,这是她本能明白的事情,所以她节衣缩食(虽然实际并没有那么拮据)也愿意供他念完大学,毕竟沙勒维尔每年考取巴黎大学的孩子没几个,更别说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
她倒不是看加百列不顺眼,只是担心他年纪小,将来还长远着呐,要是将来他不能跟维塔丽结婚,自家的乖女儿一定会伤心得不得了。做母亲的舍不得见到孩子痛哭,可到底要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因为一下渡轮就见到了加百列,兰波太太一直没想起来,这时候才想到要问一下:“怎么你能来多佛尔,阿瑟却没来?”
*
傍晚,火车到了伦敦。
奥兰家的马车等在车站外面,一行人上了马车,直接先去了阿瑟住着的公寓。
*
之前阿瑟画过一张公寓的素描草图寄回家,母女三人都知道公寓的大概情况,但真的见到了实物,还是大为震惊的:一栋4层小楼,进门有门厅,门厅里有门卫,殷勤的开门、问好;液压电梯能乘坐6个人,速度不快,但在兰波母女看来,已经是非常神奇的事物了;奥兰家的公寓在4楼,电梯上到最顶层,电梯门打开,就是宽敞的客厅。
皮沙发、胡桃木长条桌、雪花石壁炉、明亮的煤油灯、光滑平整的胡桃木地板、波斯地毯、墙壁上的花纹壁纸、风景油画。室内装潢风格时髦而处处透着“我很值钱”的气息。
但并不俗气,还挺和谐的。
伊莎贝尔一脸艳羡,“喔——”这可比沙勒维尔灰扑扑的出租套房好看一百倍!不,一千倍!她对这些室内装潢和家具值多少钱根本没数,本能知道“很好看、很值钱”。
维塔丽还算淡定,放下手里的行李箱。
兰波太太已经迫不及待的放下行李箱、往里走了,“阿瑟,阿瑟!”
一个女仆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奔出来,“谁?”
“赛琳娜,是我。”加百列忙回答。
“少爷。”
“带兰波太太去见兰波少爷。”
“是,少爷。兰波太太,兰波少爷住在这间。”赛琳娜快步走过来,推开一间房门。
*
阿瑟病了,重感冒。
兰波太太不让两个女儿去阿瑟房间,亲自照料生病的儿子。
公寓大概有260多平方米,客厅宽敞;两大一小三间卧室,一间很小的佣人房,书房、厨房、两个洗手间,佣人房对面有一个小储藏室。
阿瑟住了小卧室,维塔丽和伊莎贝尔姐妹住了最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