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连哄带骗的把卢卡斯弄上了火车,管家博伊尔先生带着他前往第戎。
加来火车站并没有那么多车次,只是刚好有一列开往巴黎的列车将要出站,到巴黎转车更方便。
晚上仍然是住在旅馆,第二天一早乘渡轮越过海峡。
*
查尔斯带她们姐妹在加来最好的餐馆吃晚餐,一副“这不算个事”的模样,“别生气啦,想想看,哪个贵族家族没有情妇啊私生子啊这些糟心事?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我的好叔叔,你以为他是生不出儿子来吗?不是,他在庄园之外有4个儿子,3个女儿,但都是私生子,所以他只能把爵位和家产留给我。亲爱的,那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孩,你把他远远送走,别为了他烦恼。”
“那不是你父亲,不是把你的母亲气个半死的私生子,你当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他无情的微笑,“哪个家庭里没有一点这样那样的事情呢?私生子没有分财产的权利,你父亲死后,所有的财产都该是你母亲和你们兄妹的。你把那个孩子送去寄宿学校,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钱,你处理的很好,只要那个孩子知道感恩,别到你面前来烦你,你甚至可以当他不存在。”
“他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糟心的事情不是一件,而是两件,“我希望早点解决那个‘巴黎先生’,这人显然不怀好意。我就要结婚了,我不想这人破坏我的婚礼。”
伊莎贝尔和夏尔已经听维塔丽简单说了一下这事,都没吭声。这件事情轮不到他们多说什么,乖乖旁听就好了。
“你得罪了谁?”查尔斯问。
她想了好一会儿,“除了某个写诗的家伙,我想不出来会有其他人会对我家的事情这么热衷。”这种鬼鬼祟祟不正面出头的事情,也很像是那些狡猾的有点文化的人能干出来的。
如果是魏尔伦的话,他自称“巴黎先生”倒也不奇怪,他向来自诩天才,自命不凡得要命,但就是……他好像也算不上年轻了?算算刑期,他被判入狱3年半,从1873年8月到1877年2月,现在是1877年5月,时间上刚刚好。他比阿瑟大10岁,阿瑟现在22岁半,他也就是32岁而已。
“是谁?”
“无关紧要的人。”
“别担心,我很会打架。”
维塔丽笑了笑。
要是魏尔伦的话,还真是麻烦。带卢卡斯来鲁昂实际并不能伤害她,或是给她找什么麻烦,显然是给她添堵来的。阿瑟现在是法国小有名气的新锐诗人和作家,去年夏天在巴黎很是高调,报纸上也都刊登了他在牛津大学深造的消息,魏尔伦会知道他在英国,肯定会去找他。
阿瑟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魏尔伦事件的影响,不能让人再想起来他的同性恋传闻,同性恋绯闻是很有话题性,但同样会让他万劫不复。她想着应该找人在多佛尔那边守着,看看是否有像魏尔伦的人过境,他可能会用假名,也可能会戴上一顶假发。她后悔起来,她手里没有魏尔伦的照片,不然就能更好的办事了。
唉!这人真烦!她原本以为3年半的监狱生涯会让魏尔伦老实一点,知道不要跟她做对,但看起来,他可是真的怀恨在心。她烦得很,感觉像是没法摆脱这个人了。
如何甩掉牛皮糖?这是个大学问。实际上,就是在后世法律日益健全的时代,对stalker也没什么好办法,受害人很多只能改名换姓,放弃已有的生活,躲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最后stalker行为还会有一定概率升级成为更暴力的犯罪行为——实际上魏尔伦之前对阿瑟开枪,就已经是stalker的升级版本了。
她突然好担心自己和阿瑟的安全。魏尔伦恨阿瑟抛弃了他,也恨她买通了利奥波德去伤害他的感情,他现在不能回巴黎,也没有事业可谈,没有钱,一个走投无路又不信仰上帝的人,搞不好真的会变成一个暴徒。
*
她连夜给让·路易·福兰写信,让他打听魏尔伦的下落;又给阿瑟写信,说魏尔伦已经出狱了,要他小心;写信给加百列倒没有专门说这事,就是略提了一下。
写完信,封好信封,写上地址,放在桌上,吩咐蕾拉,“明天上午送去邮局。”
“好的,小姐。您现在睡觉吗?”
“睡吧,你也早点睡。”
躺到床上,没能很快入睡。
通常躺床上到睡着这段时间,她会用来构思明天要写的,但现在她不用写作,脑子里就光想着可恶的秃头男了。
她要做好所有预案,魏尔伦要是先来找她,她要怎么应付;要是先去找阿瑟,她要怎么防范。
阿瑟在牛津也是有男仆的,加百列跟他共用两个男仆,做一些杂事。男人们没有什么防范意识,尤其在大学里,加百列习惯了带个男仆出门,但阿瑟有不少时间都是一个人。她要让男仆跟着阿瑟,不能让他一个人乱跑。
但她又想,她不能总担心阿瑟处理不好事情,阿瑟没有那么笨,她写信跟他说了这事,就该设想他会好好处理。她更该想的是自己的安全。
魏尔伦没准会认为,杀了她或者伤害她,会更让阿瑟心痛。所谓的“我跟你有仇但我不杀了你而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