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再下一道旨意,京兆府协理内卫司查案,你吩咐她。”他的声音渐低,最后只有柳晟升一个人能听到他的话。
柳晟升神情肃然的应声称是。
次日朝会,永安帝又连下几道旨意,对饷银丢失案做了个最终的处置,而对近日来京中的流言纷纷下了明旨。
内卫司总旗杨幼梓的冤屈得以洗清,其入狱待审的女儿杨英华无罪出狱,发还被封的杨家府邸,圣人明旨给了阴封和抚恤,至于害人的恶毒继母李氏和其兄,皆判了斩立决。
只可惜的是,杨幼梓的长子杨观义被继母所害,已成了一具白骨,阴封和抚恤尽数落在了继母所出的幼子杨新义头上。
更出人意料的是,杨幼梓的长女杨英华和杨玉华却离开了杨家,另立了女户,誓与杨新义不再往来,将年幼的杨新义托付给了杨家族老照料。
这样的作为,不但没有引发京中众人的指责,反倒是一片唏嘘感慨,任是谁面对杀父杀弟凶手的儿子,也做不到以德报怨泰然相对,这两位杨家姑娘没有夺了杨新义的财产,反倒另立了女户从此自谋生路,着实令人钦佩。
饷银丢失一案的影响在京中已经渐渐消弭,但是不少有心人还是察觉到了变化,普宁,醴泉,布政和靖恭,崇化五坊的祆祠都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有人说是官府查封,有人说是四圣宗的人卷了银子跑了。
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但唯独没有人把祆祠的事和饷银丢失一案联系在一起。
圣人的旨意说的明白,把安抚吐蕃使团和查办宋怀德命案这两件差事,都一并交给了内卫司。
虽然旨意上没有明说交给内卫司的谁来办,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摆明的在给韩长暮添政绩,为他将来顺利接掌内卫司铺路。
不过旨意上命京兆府协助内卫司一同查办宋怀德命案。
这层意思倒是没有引发太多人的意外,毕竟宋怀德命案就是砸在了京兆府的手里,刘景泓想要安安稳稳的三品荣休,只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韩长暮接到圣旨后,也很是犹豫了一阵子,不知道老谋深算的京兆府尹接了旨会派谁来。
刘景泓接了旨,想了半晌,把姚杳给叫了来,交代她协助内卫司查办宋怀德命案。
其实他也不想派这个惹祸的刺儿头去内卫司,但是他把京兆府里的人划拉了个遍,也没找出个比刺儿头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在心里把菩萨和三清拜了个遍,求他们保佑刺儿头别惹祸。
韩长暮破了饷银丢失一案平安回京,在京里引起了轩然大波,随后又传来消息,汉王谢孟夏也在重兵保护之下,启程在返回长安的路上了,这消息一出,也令朝中的风向变了几变,原本打算倒向秦王谢晦明的那些人,也都悄无声息的收了心思,按兵不动保持观望了。
谢晦明是个聪明人,心思敏锐,只是短短一日的功夫,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朝中风向的改变,他人前不动声色,人后却砸了个白瓷花囊,随着砰地一声,碎瓷片滚落满地,心火泄了几分。
夜幕降临,深幽的屋檐在夜色中高低起伏,天边墨色浓云飞卷,恍若深不可测的人心。
谢晦明食不言寝不语的用完了暮食,兰苕又伺候他漱了口擦了手,斟了盏热茶奉上,才躬身低语:“汉王启程了。”
谢晦明平静道:“本王已经知道了。”
兰苕道:“要沿途做些手脚吗?”
谢晦明挥了下手:“不必了,他已经平安归来,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把之前做的都清理干净吧。”
兰苕应声称是,疑惑低语:“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高辅国这几日整理了一份京城适龄的贵女的名册。”
”京城贵女的名册?”谢晦明愣了一下。
兰苕低低称是:“殿下,高辅国一个阉人,打听名门贵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