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为用料考究,雕花精美,但形制却精致小巧,不但不引人注目,也更不会在人身上留下一个拳头大的淤青。
他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了。
不是禁军,不是明远楼,难道真的要去挨个查士子吗?
他屈指轻叩书案,目光似水,在琳琅满目的腰带上滑过。
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咦,姚杳伸手拿起其中一条腰带,指着腰带正中,疑惑不解道:“大人,您看看这是不是缺点儿什么?”
韩长暮凑过去一脸,脸色沉了沉。
两寸宽的靛青色的底布上用金线绣了连绵不绝的山水纹,就连正中的玉扣也雕成了祥云纹样。
这条腰带是新的,针脚和底布都是簇新,并没有清洗熨烫过的痕迹。
玉扣极大,成色看起来也是极好的,只是这祥云纹的正中有一处凹陷,像是缺了点什么东西似的,看起来光秃秃的,很是怪异。
这块凹陷正好足足有半个巴掌大。
韩长暮摩挲着那玉扣,若有所思的低沉开口:“这条腰带是谁的?”
孟岁隔上前一步,道:“是在甲子号房间里找到的,卑职进去的
时候,腰带扔在地上。”
韩长暮寒了脸,甲子号房间是个四人间,里头住了四个人,一条扔在地上的腰带,的确说不清楚归属。
他上下掠了孟岁隔一眼,骤然笑出了声:“你把腰带系上,去公事厅走一圈。”
孟岁隔愣了一下,转瞬便明白了,十分利落的解开腰际的汗巾,把那条缺了东西的腰带系在了腰上。
他是随从护卫,穿衣打扮从来都是以简单方便为主,身上也不会带饰物,腰上更是勒一条汗巾了事,什么金的玉的,都不如布的好用。
毕竟金的玉的都太沉了,影响他飞来飞去速度和高度。
他破天荒头一回系上这么阔气的腰带,多少有几分不自在,连走路的步子都变得不自然了。
姚杳在边上看着,扑哧一笑:“孟总旗,先迈左腿。”
孟岁隔的脸蓦然红了,瞪了姚杳一眼,悻悻道:“我知道!”
姚杳顿时乐不可支,笑的前仰后合了。
韩长暮也勾了勾唇,莞尔一笑。
静了片刻,外头突然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两名内卫推门而入,齐齐行礼。
其中一个内卫将一只半尺长的木匣子搁在了书案上,躬身道:“大人,这匣子里装的是添加了夜光石粉的蜡烛。”
半尺长的乌木匣子上没有雕花,甚至连漆都没上,匣子似乎也有些年头了,上头有些开裂,布满了细小的裂痕。
整个乌木匣子看起来做工粗糙,反倒是匣子上的莲花铜扣,有几分巧思。
韩长暮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打开匣子。
那匣子中放了三根拇指粗的白色蜡烛,粗看与寻常蜡烛并无区别,但是用手罩在匣子上方,挡住房间里的灯火,白色的蜡烛中隐隐透出些光亮。
姚杳道:“大人,的确是平康坊的蜡烛。”
韩长暮重重将匣子关上,啪的一声,两个内卫齐齐打了个激灵,他巡弋了二人一眼,淡声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其中一个内卫轻声道:“就在走廊的尽头,在那个长条案的底下。”
韩长暮冷笑了一声,这是眼看着已经来不及销毁这些东西了,才会找个地方随意丢弃掉,希望藉此混淆视听么?
他状若无意的拨动着莲花铜扣,发出一声声啪嗒啪嗒的轻响。
静了片刻,他才淡声吩咐道:“把二楼所有房间的灯关了,一间一间的搜。”
两名内卫神情一凛,应声称是。
他们自然知道是要搜什么,平康坊的蜡烛,用完必然会留下痕迹,只是不易察觉罢了。
韩长暮转头问姚杳:“你怎么看?”
姚杳微微皱眉:“腰带上缺了东西,还随意的扔在了地上,有问题的蜡烛就摆在走廊的长条案下,这些事情怎么看怎么不想心思缜密之人能做的出的。”
韩长暮倏然一笑:“凶手杀人的手法可是十分的缜密,至今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可偏偏就在明远楼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的确不像他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