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骋听得心里舒泰极了,赶忙扶起老妇人。
他拧着眉,半晌不语。
他很清楚,这一伙水匪人多势众,又熟悉地形,即便有姚杳这个高手相助,仅凭他们这两个人,救出所有的姑娘,胜算也不大。
为今之计,便是返回京城求援。
他转头看了看这一老一小。
他拔腿走了容易,万一水匪再回来祸害这俩人,而这俩人没抗住,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岂非让水匪提前有了准备,这可不大妙。
他磨了磨牙,反正不是自己的银子,花起来不心疼。
他将佩囊里的银锭子尽数倒了出来,塞到老妇人的手里,低声道:“婆婆,这些银子你留着,这里离京城有四十余里,你带着二丫往京城赶吧。”
老妇人的手抖得厉害,声音嘶哑:“那,那公子,我的大丫,我们走了,我的大丫怎么办?”
包骋拧眉想了半晌,才道:“婆婆,你就一路往京城走,进了城你就找京兆府衙署,求见少尹大人,就说,就说是姚参军让你来的。”说着,他将自己的名帖拿出一份,慎重其事的交给老妇人:“他们若是不信,你就把这个给他们看。”
老妇人一手抓着银锭,一手抓着名帖,泪流满面:“可是大丫,我的大丫。”
包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勉强耐着性子道:“婆婆,我要赶紧想办法先救人,你就带着二丫慢慢往京城赶,我救了大丫出来后,会把她送去京兆府的,你进了城,就去京兆府衙署等着我的好消息。”
老妇人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包骋已经解开了两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扬鞭策马,赶着两匹马绝尘而去。
此时正是晌午,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赶路的商队旅人都在官道边的树荫里歇脚用饭,包骋目不斜视的疾驰而过,掀起漫天灰尘,呛得人连连咳嗽。
有人在后头高声斥骂,包骋也无暇回头,把马鞭抽的劈啪作响,四蹄高高低低的起伏。
他也不觉得马背上颠簸的厉害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一直从艳阳高照疾驰到了暮色四合。
晚风徐徐吹过,蔼蔼暮色中,包骋在颠簸起伏的马背上,看到了渐渐逼近的高耸城门,城门上巨大的“明德”二字,在他看来,就如同救命符一般。
两匹马嘶鸣着冲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惊起一阵慌乱惊恐的尖叫,包骋掏出佩囊里内卫司使的令牌,高高举过头顶,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内卫司办案,闲人退散,内卫司办案,闲人退散。”
进城出城的人听到这话,纷纷如同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的闪开来。
马匹冲到城门口时,包骋再坚持不住了,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边上的兵卒见状,大惊失色,赶忙过来扶起他。
包骋的脸色发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子沿着额角滑落,他把自己的内卫令牌塞到兵卒
手里,气喘吁吁道:“快,快,去内卫司,求见司使大人,就说,就说,有紧急案情,快,快去。”
兵卒愣了一瞬,便飞快的回过神来,攥紧了令牌,牵过一匹快马翻身上马,一路高喊着绝尘而去。
包骋看着那一人一马融入艳丽的残阳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瘫在地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累啊,每日叫醒他努力上班的不是理想,也不是贫穷,而是活命。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过了很久,包骋觉得一股凉意在脸上弥漫开来,他慢慢睁开眼,看到了轻轻摇曳的姜黄色帐顶。
帐顶上的宝相花连成一片,看的他有些眼晕。
他闭了闭眼,转过头,再睁开眼,便看到了窗边跳跃的烛火,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他的思绪停滞了一瞬,转瞬便想起了什么,打了个激灵直直坐起身,掀开锦被就要下床。
“诶,你干嘛,刚醒就要下来,还要再晕一次吗?”金玉一把拦住了包骋。
包骋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精神也不济,嘴唇干涸的裂开了几道血口子,一开口便疼得厉害,他忍痛道:“阿杳,姚参军,快没时间了。”
金玉按住包骋的手,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刚刚见你动了几下,我就吩咐人去请大人过来了,你别急,别急,有什么事儿,等大人来了再说。”
说着,他斟了一盏茶递过来,继续道:“包公子先喝点水,嘴都裂了口子流血了。”
包骋喝了几口热茶,心里妥帖了几分,才慢慢安定下来,靠坐在床上,微阖双眼,想着自己弄丢了姚杳,韩长暮会怎么收拾他。
这么一想不打紧,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韩长暮如一道风般走进房间,看到包骋醒了过来,他不漏痕迹的松了口气,冷声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姚参军呢?”
包骋努力让自己惊恐的心平静下来,将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