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站在门边儿,看着这一幕,简直想撞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上演这副兄弟父子情深的戏码。
她凉飕飕的开口:“一会儿羽林军到了,谁都走不了了。”
三个人皆是一愣。
韩长暮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咻咻喘气,伤口还不停的往外流着血的水匪,问道:“你看清楚了?是羽林军?来了多少人?”
水匪脸色惨白,喘气如牛,说话断断续续的:“小的和几个弟兄在四周警戒巡视,羽林军发现了我们,小的脚力最快,其他人拼死拦住了羽林军,让小的跑回来报信,来的人拿的都是陌刀,应当是羽林军不假,足有近一千人,是包抄过来的,有近三百人已经绕到了下山的路上。”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绝望的无力长叹:“大公子,我们,我们跑不出去了!”
韩长暮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映在窗纸上的谢孟夏的剑影。
来了这么多羽林军,如此的大动干戈,显而易见,一是为了剿灭青云寨,湮灭掉不能见人的秘密,二就是冲着谢孟夏来的,他们布置的如此缜密,显然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绝不能让谢孟夏活着离开。
听到这处小院儿已经被围了起来,下山的路也被截断了,赵浮生的脸色骤变,束手无策的望着韩长暮:“司使大人,这,这可怎么办?”
满院子的水匪也都跳了起来,齐齐围到了门口,惊惶而期盼的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指望的生机了。
李长明牢牢抓着赵应荣的手,粗声粗气道:“大当家的,咱们兄弟,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
赵应荣反手握住李长明的手,虚弱无力的吐出一个字:“滚,”他断断续续的开口:“带着,浮生,带着,小的们,给我滚,滚,滚得远远的,谁要,谁要跟你们死在一块!”
姚杳挑眉,这赵应荣倒是挺有意思的。
韩长暮眯了眯眼,事到如今,他只能赌一把,赌这里是天子脚下,赌邱福心有顾忌,不敢大肆滥杀无辜。
他把赵浮生叫到一旁,避开了满心惶惶的水匪们,一脸凝重的直言相告:“想要全部跑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把大当家和殿下先行送出去,剩下的人,只有拼死杀出去了。”
赵浮生愣了一下,转瞬便想明白了利害,转头看了眼已经开始准备的水匪们,心有戚戚:“可,小的们,怎么敌得过,羽林军?”
韩长暮一脸严肃:“狭路相逢勇者胜,怎么能自己就先泄了气呢,再者说,羽林军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坚不可摧。”
赵浮生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心中莫名的生出信任来,沉声道:“是,小人知错了,司使大人吩咐吧。”
韩长暮欣慰的点点头,略一沉思,狠下心低语:“姑娘里有重伤不良于行的,”他顿了一下,改了个措辞:“有重伤不治的,换几身衣裳下来,护送殿下的人,我来安排,你去挑选护送大当家的人,”他肃然道:“要快!”
赵浮生转瞬便明白了韩长暮的用意,这是要把羽林军的目标混在众多姑娘中,浑水摸鱼,借机逃出去。
李长明也走了过来,听到了韩长暮的安排,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但又只能这么办,他看了赵浮生一眼,沉声道:“这件事儿,我去办,浮生不合适。”
说着,他不待赵浮生回过神,便一刻不敢耽误的去清点人手,只过了片刻,便送来了十套姑娘的衣裳,上头还沾着血迹。
韩长暮捧着这些衣裳,觉得入手足有千斤重,心底涌起一阵愧疚,勉强按了下去,推开门,只见冷临江等人已经收拾利落了,他把十套姑娘的衣裳搁在炕上,沉声道:“殿下,云归,小七,包骋,你们几个把衣裳换上,再帮着顾辰和王显换上,一会混在姑娘们中间,先逃出去。”
冷临江一愣,疾言厉色的问:“那你,你怎么办?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韩长暮看了谢孟夏一眼:“我要做出拼死守护这里的架势,尽量拖延时间,你们才能跑的出去,你放心,这些羽林军不是我的对手,等你们走远了,我就抽身。”
话未完,李长明和换了姑娘衣裳的赵浮生便已经走了过来。
李长明行礼道:“司使大人,浮生挑的好手已经在院中了,一会浮生会带着人,一起护送殿下和大哥下山,小的留在这里,和大人一起故布疑阵。”他微微一顿,拍了两下手,从外头走进来两个水匪,其中一个身形和谢孟夏有八九分相似,他指着他们两个道:“这两个人也是浮生挑的,他们一个和殿下身形相似,一个和殿下的声音相似。”
韩长暮诧异的多看了李长明和赵浮生二人几眼,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多谢二位相助,回京之后,某定然重谢。”
李长明摆了摆手:“司使大人客气了,进京以后,我们兄弟还要仰仗司使大人照应。”
说着话,姚杳一脚踹开了门,大声喊道:“大人,羽林军围过来了!”